僵住動作不敢動。
顧棠忿忿不平,對著她爹叫嚷:“吃個飯還要人請?看來還是不餓!餓了自個兒早動手了!還用的著人請?!”
說著,扭頭瞪了顧平安一眼:“坐回去!好生吃你的飯,吃完了就去熬藥,旁的人,死活與你無關!”
夾在親爹和親姐之間,顧平安猶豫了一瞬,選擇聽他二姐的。
利索的坐回去,捧著他的碗呼嚕呼嚕的吃著,一句話都不敢說。
顧連山也膽顫了幾下。
不知怎麼了,最近他閨女發起火來,越來越讓人怵得慌。
躊躇了一會兒,決定認錯:“爹糊塗了,你大哥大姐都是懶鬼,就不該叫他們,好生他們長長記性才是。咱們吃,不叫他們!”
顧棠臉色緩了緩:“您可不能怨我發火,實在是您太過偏心!我們不是一個娘生的,您這當爹的行事得擺正。不然,我們遲早窩裡鬥!”
顧連山啥也不敢說,隻能連連點頭:“對對對,閨女你說的對,爹行事得擺正……趕緊吃飯,等會都要涼了……”
說著,還親自端了一碗滿滿的黍麵糊糊放到顧棠麵前。
顧棠:……
看著眼前的糊糊,顧棠深感無力,猶如漏氣的皮球,所有的火氣都沒了。
一個月了,整整一個月了!一日三頓全是糊糊!
她想弄個黍麵餅子、或是蒸個黍麵饅頭都不行,說是太費麵,還是吃糊糊省的多。
一大家子人這麼節省,為的就是開春後的束脩。
全家積攢一年的積蓄,隻夠大房父子交束脩的。
年後開春交上去後,繼續吃糊糊,繼續積攢,為下一年的束脩做準備。
年複一年,日複一日,顧家這一大家子,硬是堅持了幾十年!
顧棠真心是佩服!
你們有這毅力,做什麼不好?為什麼非得死磕科舉?
大房那父子到底能否高中,她就不信堂屋躺著的顧老爺子心裡不清楚?
顧棠實在是
受不了了,她推開麵前的糊糊,苦大仇深的問她爹:“為了大房那廢物父子倆,咱們一家吃了幾十年的糊糊,爺跟奶到如今還沒看明白?
那父子倆彆說中舉做官,他就是考個秀才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往裡麵填銀子填了幾十年,還要填到什麼時候?何時是個頭?”
顧連山一口氣呼嚕光碗裡的糊糊,頭也不抬的吐出一句:“爹也沒法子,你爺奶不甘心。”
“不甘心?”
“對,不甘心。年年往裡麵搭銀子,幾十年下來,這束脩、書冊、筆墨紙硯、科考時請人作保的費用等,不說多,三五百兩銀子還是有的。”
“搭了這麼些銀子進去,結果隻得了一個童生的名號,擱誰誰能甘心?要是收手,那就竹籃打水一場空,幾百兩銀子徹底打水漂。”
“你爺跟你奶,那是見銀子比見親爹娘都要親熱的人,讓他們放棄,那等同於放棄了先前填進去的三五百兩銀子,你覺得他們舍得放棄?”
顧棠悶悶不樂的搖頭:“他們放棄個鬼!”
“是啊,不放棄,那隻能繼續往裡麵填銀子,好賴還有個期望在前麵釣著。”
“對,有期望,爺跟奶指定是想著,我大伯能走狗屎運中童生,沒準還能繼續走狗屎運中秀才。”
顧棠敢保證,顧家二老絕對這麼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