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建的時候,因為銀錢不足,屋子的用料便差了許多,土坯用的都是薄土坯,隔音效果非常不好。
顧棠他們在這邊說話,那邊耳房裡的顧來安便能聽的清清楚楚。
顧來安最怕的就是他爹顧連山,每回挨訓時,他爹說打就打,說罵就罵,一點也不含糊。
這會子聽到顧棠將偷盜的事揭發出來,當即嚇得麵無人色,慌亂的從床上坐起身,赤著腳下去將門閂上。
顧來安覺得,隻要將門閂上就好,他爹進不來了,那就沒法子打他。
撐一晚上,等明兒天不亮他就起,然後偷摸的跑去外祖家,住個三五日的再說。
想法挺好,可顧來安忘了一件事。
他爹顧連山任何事都能容忍,唯獨不能容忍自個兒的兒子偷盜!
顧來安每回挨打,大多都是因為嘴饞偷盜!
怒火衝天的顧連山粗暴的推了下房門,結果沒推動,發現門被閂上了。
這下子更氣了,殘存的理智瞬間燒沒,抬腳就踹了上去。
隻聽“咣當”一聲巨響,門後的門閂直接斷裂掉落,房門被一腳踹開。
耳房的房門和門閂都是薄板子做的,壓根就不結實,這一腳下去,不止門閂斷裂,就連房門也裂開幾道紋路。
顧來安更是嚇得尖叫一聲,直接癱軟在地。
看到他爹凶神惡煞的進來,渾身抖成一團,手腳並用的爬起來,連忙跪正,對著他爹就是磕頭求饒。
“爹!爹!我錯了!兒子知道錯了……您饒過兒子這一回,再沒下回!爹!求您了……”
顧來安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衣裳是今年新做的,料子還是早幾個前,從顧棠手裡硬要來的。
看著兒子這軟骨頭窩囊樣,顧連山氣得頭暈耳鳴,一句話也說不出。
這是他的長子,從小親娘病亡,他親手照料著長大,既當爹又當娘,還為這孽障跟老子娘吵翻天,鬨死鬨活給這孽障爭來一個讀書的機會!
結果這孽障人蠢不開竅,還偏聽偏信,被他外祖家哄得跟家裡離了心,書也不好生的讀,整日間四處鬼混溜達,染上了偷盜這一惡習!
最終被家裡人知曉,被逼著再也不能去讀書。
“饒了你?哪回沒饒你?!可你是一次又一次的偷!早該在第一回的時候,老子就該把你趕出家門送你蹲大獄!”
顧連山一邊罵著,一邊撿起地上斷裂的門閂,握在手裡就衝著兒子身上揮了過去——
“啊!!!”
殺豬般的慘叫聲頓時從耳房內傳出來,外麵廊下的顧梅,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她憤恨的扭頭瞪顧棠:“這下你得意了!”
顧棠一臉問號:“我得意什麼?有這麼一個偷雞摸狗的兄長在,縱使他天天挨揍又有什麼用?
那外麵的人看我不還是指著我說,‘看!那是偷雞賊的妹妹!’,你說,我有什麼可得意的?咱們這一房的名聲全壞在他手裡了,你居然還有臉這般問我?”
顧梅臉一白,腦子一下子清明起來。
顧棠跟他們不是一個娘生的,在外頭都被人這般說道,那她呢?
外頭那些人,是不是也說她是偷雞賊的姐姐?
顧棠瞥了她一眼,看出她聯想到自個兒身上,便又在她胸口插了一刀。
“你都十五了,如今連個親事都沒訂下,你時常怪爹名聲不好拖累你,依我看,十成十是大哥拖累你!”
“人家花銀子聘的是媳婦、娶的是妻子,可不是什麼賊頭兒的姐姐妹妹的,人家怕,好不容易的聘回來,萬一也是個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