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連山白了閨女一眼,“鬨一夜?你爹我能那般傻?你爺跟你奶,一個病歪歪,一個哭天抹淚,這要是鬨一夜,明兒咱家就得辦白事!”
這話說的!
顧棠抽了抽嘴角:“一大清早就說什麼白事不白事的,您也不嫌忌諱?”
“你奶都不嫌忌諱,爹更不怕!”顧連山指了指堂屋方向,又道:“你昨兒不是說分家嗎?爹就拿這話跟你奶擺明了說,往後大房有什麼咱們這一房就得有什麼,不然就分家!”
“我奶能同意?”
“你奶當然不同意,爹就跟你奶說,要是再敢這般糟踐咱們二房,爹就是鬨著除族也要把家分了!
你奶跟你爺當場就嚇住了,爹之後就沒再搭理他們,出來吃了你留下的糕點,就帶著你弟弟回屋睡了。你奶跟你爺一夜沒睡,估摸就是在琢磨爹說的話。”
顧棠衝她爹豎起大拇指:“您早該這般硬氣才是!瞧瞧咱這一大家子人,大伯父子倆不管事、不擔事,一個日日隻知道讀書,一個日日隻知道貪玩。
大伯母母女三個又養的跟太太小姐似的,家裡的活計等閒不乾,外頭的更彆提,沒一個伸手的!
如今年爺奶又上了年紀,這家裡上上下下,不都是咱們這一房撐著、擔著?論理,合該是咱們受重視才是!”
顧連山點頭:“爹算是瞧清楚了,這家裡是個什麼光景,你爺跟你奶心裡明鏡似的。
以往就是裝糊塗,隻拿你大伯日後高中說事,可事實上,你爺跟你奶最離不得的就是咱家!”
“這話對極了!”
難得她爹能看清,顧棠立即給出高度讚揚,把她爹很是誇讚一番,隻把人哄得見牙不見眼。
哄好了人,顧棠這才回房拿上火把,到灶上引燃,舉著火把出了顧家。
前腳顧棠才出了院子,後腳堂屋虛掩著的門就被人吱呀一聲打開,顧蓮怯怯的探出來頭,往灶房那邊瞧。
“你瞅啥!”馮氏低聲在門後嗬斥著,伸手在她後背掐了一把,“還不快去找你老子娘說說去!讓你老子娘跟在那死丫頭身後一道進山!”
“唉……”顧蓮忍著痛怯懦的應了一聲,急忙出了堂屋往東廂去。
看著人進了東廂,馮氏這才將房門關上,打了個哈欠,回裡間跟老伴說一聲。
顧老爺子還沒睡,剛燙了腳,渾身都是酥的。
這會子依靠在床頭處閉目養神,眉頭一直皺著,心裡的煩悶溢滿整張老臉。
聽到動靜,顧老爺子睜開眼,語氣略帶急切的問:“事情可辦妥了?”
“放心,我讓三丫回去跟老大媳婦說了。老大媳婦那人你也是知道的,一向貪財的緊,如今有咱們在後頭給她撐腰,又是在山裡,任誰也不知道,她指定會去的!”
“好好好……”顧老爺子抖著手,連說了三個好,“不是咱們心狠偏心,是四丫太獨!她是個姑娘,掙來的銀子理應交給長輩,日後使在小子們身上才是,哪有姑娘家自個兒掌錢的?”
這話馮氏很是讚同:“是這個理兒!莫說是沒出嫁的姑娘掌錢,就是那出嫁多年的媳婦們,有幾個在家掌錢的?
就拿咱家老大媳婦來說,嫁到咱家這麼些年,又生養了三個姑娘小子的,如今她掌錢了?想掌錢,那就得媳婦熬成婆!家家都是這麼過來的,偏四丫性子獨不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