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江幾乎花費了全部的力氣挪到了許沐的病房前，他疼得抖成了骰子，但是看到妹妹還安然無恙躺在那裡，眼底有了一絲笑意。
然後他又朝著九樓的電梯間走去，下了一樓。
陳熹微趕緊搭上另一台電梯跟過去，發現他正往繳費窗口走。
這會兒已經下了班，隻有一個繳費窗口還在工作，人不多，很快就排到了許江，他從病號服裡顫顫巍巍掏出手機，疼得嘴唇發白，收費員疑惑地看了眼，問：“你的家屬呢？怎麼讓病人自己來交錢。”
許江一隻胳膊撐在窗口的大理石台麵上，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就是病人家屬。”
收費員抬頭看了眼他，辨認了一會兒才發現這是誰。
“小許？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了？”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顯然沒想到這個渾身紗布繃帶的人是從前那個俊秀和氣的小夥子。
“先不說這個王姐，”他打開手機的支付頁麵，說：“我把妹妹這個月的錢先交了。”
“醫院幫你在網上眾籌了，你妹妹的醫藥費不用這麼著急······”
“沒關係，能付一點是一點。”
收費員歎了口氣，不再多嘴，她遞過來一張三萬多的繳費單。
許江沒有核對明細，一點遲疑都沒有快速掃了收費員遞過來的二維碼，就在準備輸密碼的時候，被身後竄過來的人上來死死按住手機，說：“繳費。”
收費員不耐煩地說：“繳費請排隊，前麵的人還沒弄完，著什麼急。”
陳熹微把黑卡扔在大理石台麵上，她看了一眼許江，語調聽不出任何情緒：“就是給他繳。”
許江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他眉頭緊鎖，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先坐下，等回去我給你解釋。”陳熹微指了指身後剛剛問護士借的輪椅，扶著他走了過去，許江啃啃巴巴蹦出幾個字：“不用······我可以自己來。”
“自己來個屁，你還想搞點什麼新聞出來。”陳熹微把他按在輪椅上，她心裡著急，手上使了些力，疼得許江差點暈了過去。
她快速走回窗口前，說：“繳費，準確說是給他妹妹繳費，”頓了頓，補充：“全部的。”
收費員懷疑地看著眼前的女生，乾瘦乾瘦的，一頭亂發一臉倦容，身上的衣服毫無質感可言。
“小姑娘，七十多萬，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陳熹微不耐煩地敲著窗口：“聽不懂人話嗎？繳費，全部的。”
收費員重新打了一張收費單遞給陳熹微，她瞟了眼金額，說：“先刷兩百萬吧，剩下的當預存了。”
兩百萬？
許江愣住了。
收費員也愣住了。
她不是沒見過大額支付的，隻是這樣幫彆人付錢還雲淡風輕的。她在收費處乾了二十年，這是頭一個。
現在有錢人都這麼低調的嗎？
收費員半開玩笑著說：“小姑娘，你彆是不開花的水仙擱這兒裝蒜吧？要不我也給你掛個號？你看看去？”
許江伸手拉住了陳熹微的衣擺，說：“彆。”
陳熹微不理會他，滿不在乎地對收費員說：“你刷了不就知道了。”
收費員半信半疑拿起黑卡，在poS機上試探性地劃了一下。
“滴——”
真的到賬了！整整兩百萬，一個子兒都不少。
收費員收住快掉到腳跟的下巴，她把收據單交給陳熹微，臉上擠滿了笑容對許江說：“小許，你遇上貴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