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對了,所以韜光養晦是上上策,你的國仇家恨不需要滿城皆知。”
陳熹微一向覺得李觀晏的話不中聽,但是這一句她倒是真正地聽進去了。
看身邊的小姑娘像隻霜打的茄子,和剛剛切牛排的狠勁兒比起來,氣勢弱了不止一星半點。
李觀晏鬆了鬆領帶,語氣軟了下來:“如果要靠你一個小姑娘去掃黑除惡,那國家養著暴力機關做什麼?要社會團體、企業法人做什麼?”
這番話讓陳熹微突然想到了趙聆舟。
但是腦海裡卻是他被滾滾濃煙和滔天大火吞噬的模樣。
想到他的眼睛,陳熹微的心裡莫名一揪。
她定定地看著李觀晏說:“他們有他們的責任,你們有你們的責任,我,有我的責任。有多大能耐,出多大力。”
李觀晏的眉頭快擰成一團打了死結的鋼索。
清俊硬朗的臉上沒有一點好顏色。
嘖。
愛鑽牛角尖的舊社會人。
講不通現代道理。
但是值得尊重。
李觀晏走到陳熹微眼前,幫她攏好歪了的西裝外套,抬眼就對上了她那雙倔強的眼睛還有……左邊臉頰上的一點牛排醬汁。
他沒忍住笑了出來,揶揄著說:“拯救世界前,先記得擦乾淨嘴。”
陳熹微臉上飛起一片紅暈,她剛想報複性地抬起袖子,用李總ferraago的外套當餐巾,就被李觀晏的大手蒙住了臉。
他的手裡是一條柔軟的手帕,陳熹微一點沒把自己當外人,惡狠狠地擦了把臉,順便還擤了個鼻涕。
她賤嗖嗖地把手帕疊好,遞給李觀晏:“李總還要嗎?”
李觀晏倒也是不嫌棄,真的接了過去。看著自己被蹂躪過的手帕,不氣反笑:“陳熹微,你真是個土匪。”
陳熹微意識到了哪裡不對,抬眼,問:“你怎麼知道我叫陳熹微?”
李觀晏突然緘默了,眼神看著也有些飄忽不定。
對啊,他好像不止一次叫自己陳熹微。
上次大半夜在電話裡就叫過,但是她那會兒困得不行就沒在意。
可是她有向你介紹過我叫陳熹微嗎?
陳熹微捂住嘴,好像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所以之前待在他身體裡的那個靈魂,真的是趙政委?
可是趙政委又怎麼知道這個陳七七就是她的呢?趙政委還對李觀晏說了什麼?難道李觀晏知道自己是穿越過來的人?
陳熹微覺得自己的腦子現在是發生了地震的海底山脈,一大堆問題像海嘯一樣襲來。
下一個瞬間,她又想起了和李觀晏在他家裡那旖旎的情景。
所以,不是她喝醉了把李觀晏錯認了,而是那天晚上的真的是趙政委?
陳熹微突然覺得心裡有些難受。
“你自己留給物業的名字,你自己都不記得了?”
李觀晏丟給她一個很是嫌棄的眼神,“你是白癡嗎?”
陳熹微心裡的那點難受很快被憤怒代替了。
他娘的!
不可能是趙政委!嘴裡生爛瘡的資本家不配!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陳熹微的小獨棟了。看到門口蔡蔡留的一盞燈,她憤怒地摘下李觀晏的外套丟在他懷裡。
頭也不回,大喊一聲:“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