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宋老師你放心吧,除了張校長家我哪兒也不去,好嗎?”
向宋矜川保證了八百回了,他才終於鬆口。
“答辯一結束我就來接你。”
“快走吧,天馬上就要黑啦,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報平安哦。”
陳熹微像是一隻被放生的小野獸一樣快樂地對宋矜川揮手道彆。
宋矜川歎了口氣,沒理她。隻是對張校長說:“校長,那就麻煩您了。”
“放心吧,路上小心駕駛。”
“嗯,好。”
踏著夕陽,宋矜川驅車離開宮山。
和學生們看完電影後,張校長就騎著自行車馱著陳熹微回家。
一路上都有學生衝他們揮手致意。
“張校長,我發現咱們學校大部分都是女孩子呀。”
“對,我一開始就隻收女學生。”
陳熹微愣了愣,她沒問為什麼。似乎一切儘在不言中。
山裡的女孩有多苦,不會有人比她更清楚。
女性不必成為依附誰的藤蔓,她們自己就可站在山巔俯視群鬆。
但是山裡的女孩卻往往沒有這樣的機會。
她們過早地結婚生子、洗衣做飯,還沒來得及綻放,就枯萎了。
“那為什麼後來又收男學生了呢?”
“臨近村上的人不願意,縣委書記也找過我幾次,說我不能這樣搞男女對立,毀掉大山男孩的前途。所以現在陸陸續續也收一些男孩,不過前提是必須家裡沒有沒上學的女孩。”
陳熹微發自內心地讚歎道:“您真偉大。”
張校長笑了,她的聲音從嶙峋的脊背裡傳出來:“偉大算不上,有多大能耐,扛多大事兒吧。”
陳熹微也笑了,她摟緊了張校長的腰,說道:“嗯,您說得對。”
張校長的家裡離學校不遠,在一個小山坡上,可以看到學校和村子的全貌。
一進門就聞到了飯香。張校長的女兒和支教的女大學生已經早早做好了飯等著。
簡單的燙飯、小菜和烙餅,還加了一盤臘肉。
四個女人圍著小飯桌聊得不亦樂乎。
吃飽了飯,陳熹微想幫忙洗碗卻被張校長母女製止住。
“你們出去溜溜食,這有我們的。後麵有個水塘,晚上有螢火蟲呢,小林你帶七七去看看。”
“好嘞。走吧七七。”
叫小林的支教老師滿口答應了,拉著陳熹微就出了門。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小林就接到了男朋友打來的電話,兩個人蜜裡調油,在水塘邊聊了起來。
陳熹微非常識趣地留給小情侶說情話的空間,轉身離開。
憑借自己在鄉村生活二十年的經驗,還有一身的武力值,自顧自開始瞎轉悠。
她本來就是土地的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下,比城市裡更讓她如魚得水。
看著滿天星鬥,聞著芬芳的泥土,一路哼著小曲兒,不知不覺就走遠了。
等回過神來,她已經走到了山麓邊,離張校長家和村子有了些距離。
後知後覺想起來答應宋矜川的話,才趕緊往回走。
可是若有若無的嗚咽聲和對話聲時不時就傳入她耳朵裡,讓她想不注意都難。
“姐姐,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