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硬著頭皮走上前,把牛肉稀飯和藥遞給他。
“吃。”
蔣潭皺著眉看了一眼稀飯,拿起勺喝了一口:“難吃。”
陳七七的臉一下紅了,她小聲道歉:“對不起。”
蔣潭沒說什麼,繼續拿著勺子喝稀飯,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喝了個乾淨。
好像也沒那麼難喝。
“你給我包紮的?”
她點點頭。
“你就住這兒?”
她再點點頭。
“你是不是啞巴?”
她搖搖頭。
蔣潭歎了口氣,看來這個小姑娘有點自閉。
“你有手機嗎?”
她又搖頭。
不過這次搖得力氣太大了,扯到了臉上的傷,她疼得皺了皺眉。
蔣潭這才重新注意到她臉上的傷口,不禁問:“臉上的傷怎麼來的?誰欺負你了?”
陳七七愣了愣,她突然就對他傻笑了起來。
那個笑容說不上有多好看,但是硬是讓蔣潭的冰冷的心裡塌陷了一小平方厘米。
“笑什麼笑,我又沒有在誇獎你。”
吃了粥,陳七七又拿消炎藥和止痛藥給蔣潭喝。
“你家就你一個人?”
“爸爸,弟弟。”
“他們人呢?”
“爸爸,棋牌室,弟弟,奶奶家。”
“哦。”
蔣潭聽出了女孩的意思。
她沒有媽媽。爸爸是個賭鬼,奶奶爺爺重男輕女,隻疼弟弟。
怪可憐的。
“你怎麼力氣那麼大?”
蔣潭冷不丁想起來昨天晚上她把他拉上板車的壯舉。
陳七七表情有點小驕傲,“家裡廢品,我經常拉的。”
“哦,那你還挺厲害。”
吃完藥,他又昏睡了幾個小時,醒來後已經傍晚了。
他給她寫了一串號碼,讓她去公共電話亭打電話給王叔,告訴蔣家他現在的地址。
陳七七照做了,他有些無聊,就拿起了桌上的一本書看。
蔣潭隨手翻了翻,從裡麵掉出來一張彩色的鉛筆畫。
是一個豎著麻花辮的小姑娘在開一家冷飲店。
看筆觸好像是小時候的傑作。旁邊還歪歪扭扭寫著:我的夢想是有吃不完的冰棍。
夢想就是吃不完的冰棍?
蔣潭笑了笑。
窮人家的小孩就是窮人家的小孩。
十分鐘後陳七七回來了,蔣潭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她以為他睡著了,就沒有打擾他,就跑去客廳裡看書。
幾個小時後就有幾輛車停在了家門口。
一群黑衣人衝進了她的家,一把抓起她的衣襟問:“少爺呢?”
陳七七嚇得尖叫起來。
蔣潭聽到了動靜氣得破口大罵,“你們是土匪嗎?”
他看著她躲在電視櫃下抱著頭的樣子,對王叔使了個眼色。
一疊紅色的鈔票就放在了電視櫃上那個掉了漆的餅乾盒裡。
“你叫什麼名字?”蔣潭蹲下來問她。
女孩瑟縮著,不肯說。
蔣潭歎了口氣,看來是被嚇狠了。
“我叫……”
蔣潭猶豫了沒開口。
算了。
還是不要知道他的名字比較好。
和蔣家沾上關係的女人,都沒什麼好下場。
“謝謝你,小妹妹。”
他被人扶起來,一瘸一拐走到門口,回頭時正好看到女孩正抬起臉看著他。
那雙黑黢黢的眼睛掛著淚珠,像一隻被獵人誤傷的小鹿。
他皺著眉,有些歉疚地說:“對不起,嚇到你了。”
陳七七使勁搖搖頭,她從電視櫃裡爬起來,不小心撞到了邊緣,餅乾盒裡的錢就散落在地上。
她愣住了,趕緊撿起錢衝到他眼前說:“我不要你的錢。”
“拿著吧,去買吃不完的冰棍。”
蔣潭抬手揉了揉她乾巴巴的頭發,笑著說:“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