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信號並不好,許江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他說他現在沒辦法過去找陳熹微,他需要自己處理好這件事。如果她身邊必須有一個人守護,他覺得鹿遊原可能是更合適的人選。
陳熹微提議可以找李觀晏看看有沒有解決辦法。
畢竟憑借他的以李觀晏的財力和影響力,他有心給許江做保的話,許江一定會全身而退。
但是這個提議被許江一口拒絕了。
他本來就那種打碎了牙和血吞的人,這麼多年從來沒麻煩過誰,哪怕最難的時候,也是自己一個人捱著。
不過築得再高的心牆,也終究是有人願意冒著粉身碎骨的代價攀爬。
鹿遊原是一個,陳熹微是一個。
所以他告訴了兩人他的處境,就是害怕兩人會為自己擔心。
“小鹿應該過兩天就到了。李總給的那個地址……”
“不,彆去那個地方了,那裡好像被人發現了。”
陳熹微打斷了許江的話,她看了一眼安安靜靜坐在洞口的方起說:“去太一觀吧。”
她如今很慶幸自己有係統,可以知道身邊的人的底細。
他愛不愛自己,對自己有多少好感都是次要的。
愛會消失會轉移,但是人品是不會輕易改變的。99分的高質量桃花,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陳熹微很清楚,跟方起走,他不會害自己。
許江沉默了一會兒,他現在都自身難保了更彆說去幫她解決困難,隻留一句:“多加小心。”
陳熹微用力捏著電話,仿佛握著的是許江溫厚的手掌,她輕輕說:“你也是。”
掛了電話,陳熹微就跟著方起啟程往道觀去。
雖然許江說不要,陳熹微還是在路上主動給李觀晏打了電話尋求他的幫助。
“七七,一開始我不知道他的背景,我隻知道你非常信任他,所以我才覺得他是一個合適的待在你身邊守著你的人選。可是這段時間我花了點功夫,才知道他以前的事。”
李觀晏厲聲道:“你怎麼敢把這樣的人留在身邊?”
李觀晏已經很少用這樣的口氣跟陳熹微說話了,但是他在看到許江的背調報告的時候,無法不生氣。如果不是發現警方在通緝他,李觀晏也不會主動去深入做這個背調。
他也是昏了頭了,才輕信了陳熹微的那套“表哥”說詞。
第一次在臨江看台看到許江的時候,李觀晏就覺得他不對勁。
明明年紀不大卻超出同齡人的淡漠。
原來是乾過大事兒的人。
“許江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他都是被逼的,他……”
“陳熹微。”李觀晏打斷了她,一字一句說道:“犯罪就是犯罪,任何理由都不足以粉飾。你應該很清楚這個道理,按照你的個性,不是應該早點勸他去自首嗎?”
陳熹微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嘴巴長著像隻擱淺的魚。
再多的言語隻是徒勞。
李觀晏說得是對的,她本應該是在大是大非麵前非常有決斷的人。國家利益高於一切,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要。可是在許江這件事情上怎麼就猶豫了呢?
隻能人是矛盾的。
那樣七零八落的人,她隻想一塊一塊把他拚好。
在那之前,她說不出讓他去自首這種話。
說她假惺惺也好,說一套做一套也好。
她做的一切都是源自她的本心。
愛國也好,助人也好,是因為她想那樣做,而不是因為應該那樣做。
電話那邊的女孩長久的沉默像黑色的漩渦吸走了一切,李觀晏的口氣軟了下來:“原諒我,我不能保證他完全不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