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肯定不相信她離開了宮山還會再回來。
這樣是最好的辦法。
許江和鹿遊原都覺得陳熹微這個主意更好,無條件同意。
按照陳熹微的計劃,車子往北川走,大概開了兩個小時後在岔路口掉頭又重新上了高速。一路都沒有車子跟來。
路上陳熹微試圖給李觀晏打電話,但是一直是關機狀態。
她想打給趙聆舟,但是想起來他現在正在執行特彆任務,於是又作罷。
一小時後,車子過了宮山縣收費站。
此時已經是淩晨三點。
高速上來往的都是大卡車,幾乎看不到小轎車。
車上的五個人,除了鹿遊原因為頭傷未痊愈已經睡著了之外都毫無睡意,甚至一向好吃懶做的陳天涯都眼睛睜得老大。
陳熹微透過後視鏡觀察著這個“素未謀麵”的弟弟,她隱隱覺得事情有些可疑。
車子最後停在了宮山腳下。
黑色的山在月光下森森然起來,道觀也披了一層銀霜。
“到了。”
大叔熄火,拉起手刹。
陳熹微緊繃的神經才微微放鬆,她拿起擋風玻璃前的二維碼,掃了五千塊過去。
“謝謝你師傅。”
她扭過頭準備去叫後麵的人下車,話音剛到喉頭,強烈的燈光就從四麵八方照射過來。
這樣的強光,當時地震前在李觀晏的小院子裡,她和方起也感受過一次。
而光的儘頭。
蔣潭。
這兩個字像是從漆黑粘稠的潭水裡慢慢浮上來。
許江最先反應過來:“七七趴下!”
陳熹微沒動,她根本睜不開眼,隻能彆著腦袋說:“來不及了。”
鹿遊原還在沉睡,似乎陷入了深度睡眠。
許江一把抓住陳天涯的領子,聲音平靜卻有弑神般的寒意:“是你。”
陳天涯被許江突然的反差嚇得一哆嗦,伸手去夠前排陳熹微的領子:“姐!”
“許許放開他。他是被逼的。”
陳熹微的聲音平靜得不像話,她回頭淡淡地瞥了一眼陳天涯。
一切和她猜測得一樣。
“是因為你手機屏保上的那個女孩兒吧。”
陳天涯的變化太劇烈了,如果說她是有了係統的加持所有有了各種變化,那陳天涯一定是因為某件事。
陳天涯麵部的肌肉像是極力克製著某種恐懼,劇烈地抖動著,他解釋道:“她懷孕了。姐,我不想害你,可是我。我……”
陳熹微伸手製止住了他繼續的辯解,一言不發解開了安全帶。
許江死死按住她的手,質問:“七七你要做什麼!”
陳熹微深深地看了一眼許江,目光又流轉到鹿遊原身上。
他還是沒有醒來。
“照顧好小鹿。”
許江的眼睛因為強光看不清陳熹微臉上的表情,他不肯鬆開她的手,突然感覺到手心像被針紮了一樣。
隨後不知道為什麼眼皮越來越沉重,渾身像脫了力。
他想把手攥緊,可是那僅存的她的溫度卻在一點點脫離。
在世界完全變成漆黑一片之前,她的聲音遠遠傳來——
“許許,彆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