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之所以女扮男裝,是因為他自生下來就體弱,三歲那年高燒險些丟了性命。
醫藥無用,平陽公主就上靈隱寺一步一叩首拜佛祈禱,主持見她心誠,便贈了一個護身符,並告知平陽公主,原身體弱是因生他那年天災乾旱,陽氣過盛,孩子承受不住,需得以女子裝束當做女兒養到及冠,方可平安無虞。
聽起來很扯淡,但江之禮夫婦回家後照做,給原身換了女娃娃的衣服,又帶了護身符,病還真就好了。
更扯淡的是,原身十五歲後跌入水中,又大病一場,平陽公主再去找主持,又得了一卦。
原身日後不能娶妻,需得嫁一命定男子,才能福壽綿長。
平陽公主有如晴天霹靂,但也隻能接受,畢竟先前就是聽了主持的話,把原身當女兒養才無病無災養到十五歲。
此事在京城算是儘人皆知,所以原身自小就被嘲諷,男孩不同他玩,女孩更不會同他玩。
江之禮夫婦心中有愧,便更如珍寶般疼愛,養成一副任性囂張的跋扈性子。
又因自小隻有太子賀蘭昀跟他玩,心裡戀慕這個和他名義上是表親的太子哥哥。
這次原身病了一場就是因為他過了十八歲生辰,向平陽公主提出要嫁給太子,被父親否決後斥責,氣病的。
原身嬌養長大,除了驕縱任性沒有半點心機。
根本就不知道他這個皇商之子的婚嫁意味著什麼。
南帝年近五十,雖身體康健,但膝下皇子皆已長成,如今朝局中,以二皇子,也就是太子賀蘭昀,和四皇子賀蘭珹,形成兩個派勢。
太子乃正宮嫡係所出,皇後雖不受寵,其兄長乃當朝丞相,六部有一大半為他們所用,太子敦厚賢德之名更是聲名遠揚,頗有威望。
四皇子賀蘭珹,其母昭貴妃是寵妃,又有一個手握兵權的舅舅,威海將軍衛廷,手握兵權。
文成武將讓這倆各占一半,在朝中分庭抗禮。
江之禮這個首富皇商無論偏向誰,都等於是擁有了一筆富可敵國的財力支持。
江之禮不願意趟皇權之爭的渾水,怎麼可能同意原身想嫁給太子的願望?
不過雖然他不想,卻瞧得出太子和四皇子都有意接近原身,也就原身那個傻子看不出來。
這次太子的生辰宴,四皇子就要有所行動了。
“敘兒,為父同你說過的話,你要記住,今日是太子生辰,你需得參加,萬不可失了分寸,否則便是惹禍上身。”
聽著江之禮的叮囑,江敘默默在心裡想。
那要是彆人招惹呢?
正當防衛不算惹禍吧?
帶著江家皇商標誌的馬車在官道上行駛,雖沒多快,但行人仍是紛紛避讓。
這種權貴,他們既攀附不了那也不能得罪。
看著那錦帳包圍的雕花紅木馬車,行人紛紛投去豔羨目光,這輩子得做多少好事,才能投胎到這種人家。
可偏偏平陽公主的獨子是個囂張跋扈的,又命數不好,要想活命隻能嫁給男子。
那江敘顯然是個沒頭腦隻知道享樂的,江駙馬和公主百年之後,江家這些家底估計都要落到外人手裡了。
就算一輩子不成婚,想來也是被敗個精光的結局。
哎,可歎可歎啊……
江敗家子這會靠在馬車的軟榻上思考,今天這局要怎麼破。
四皇子在名聲上其實並不如太子,能有如今炙手可熱的局麵,一多半是因為昭貴妃受寵,會吹枕邊風,還有他府裡花重金養的為他出謀劃策的幕僚。
私下裡其實是個不太正常的主,幾次對原身示好,發覺他更偏向太子,便想了個餿主意。
在太子生辰宴會上給太子的酒水動手腳,又讓下人借著太子的名義約原身去後院,想再帶一乾人前往後院當場捉野鴛鴦。
這樣一來,原身的名聲沒了,賀蘭昀也會得罪江家,這兩人反而成不了。
賀蘭珹打的好算盤,想之後再去安撫原身,哄他到手。
但賀蘭昀是主角攻,自然不會輕易讓他算計到,反手把那有問題的酒送到賀蘭珹杯子裡了。
誰知道陰差陽錯,賀蘭珹的酒被下人弄亂,叫另一個官員喝了。
原身被下人引誘去後院偏房,被主角受鐘朝辭看到,覺得不對,趕在賀蘭珹帶人過去之前救了原身,隻讓那官員尋不到人後,壓著府裡的丫鬟,出了大醜。
但鐘朝辭可不是因為好心,他單純是認出原身是皇商江家之子,還故意拖延了時間,等原身的處境到了危急狀態才出麵救人。
目的就是想讓江家欠他這個人情,也借此和原身搭上關係。
現在江敘可不想當這個跳板。
還有,他接的這些古早劇情的活,下藥梗還真是無處不在。
這藥還是哪個缺德玩意下的,就讓哪個缺德玩意自己喝吧。
剛想到這,馬車突然一陣顛簸,前方傳來馬鳴聲,人聲也隨之嘈雜起來。
江敘抬眼,眉目淡定,隻是稍稍皺起了眉,“怎麼了?”
“我這就去看看!”春樺推開馬車門下車打聽,不一會就扭頭習以為常地說,“靖安王家的世子又鬨市縱馬了,似是在前方撞到了誰家的馬車,正鬨著呢。”
一道囂張的男人聲音順著春樺推開的門縫傳入——
“喲,我當是誰呢!腿腳不好就在府上待著得了,沒事出什麼門?”
話音剛落,一道顯然是出自狗腿子口中的話也緊接著傳入江敘耳中。
“世子,這定北王雖然瘸了雙腿,但也在太子生辰宴的邀請名單上呢,總歸也是要出門的,怎麼好拂太子的麵子呢?”
這話忒惡毒,江敘掀開車簾看去。
汗血寶馬上衣著華貴的靖安世子故作大度地擺擺手:“也罷,定北王功勳無數,本世子就是讓一條道又怎樣呢?”
江敘想把這個嘴賤男從馬上扥下去。
996忽而在腦海中提示道:【主角受在你斜前方的馬車裡。】
江敘的視線順著996的提示看去,隻見一破舊馬車同他一樣,因為靖安世子的鬨劇,停在街口岔路邊上。
馬車裡的人也同樣跟他一樣掀開車簾查看街上的動靜。
鐘朝辭不經意抬眼望去,隨即愣怔。
斜對麵那輛華貴馬車上,車簾後的臉雖然隻露出一角,卻足以窺見其傾城絕色之姿。
本應多情的一雙桃花眼眸,滿眼淡漠,使那張迤邐容顏添了幾分清冷矜貴,高不可攀之感。
“那是誰?”
鐘朝辭詢問身邊唯一的小廝。
團圓瞧了一眼答道:“少爺,那是皇商江家的馬車,你瞧那車上有皇商的標誌,那位想必就是江家獨子,被當做女兒養大的江少爺。”
“皇商……”鐘朝辭眼中閃過一抹暗色。
“是啊,彆說咱們京城了,就是其餘地界,行商的也都是以江家為主。”
團圓心裡念著三少爺頭傷好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不等鐘朝辭追問,便更詳細地敘說起來。
“江家雖說是行商,卻跟普通商戶不同,既是皇商又是天下首富,便是京中官員都要禮讓恭敬幾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