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鬼醫,沈潺自己的身體素質竟然不如他手下的一些病患,這說來也是一件讓人憂心的事。
尤其是讓那位風度翩翩的蕭盟主擔心。
賀蘭玦讓星辰閣找沈潺製藥,人果真如他所料被扣在盟主府上。
因事態緊急,星辰閣派出去的人也顧不上許多,加上沈潺攛掇,就這麼連夜跑了。
晝夜兼程到定北王府才不到一天的時間,蕭盟主就追了過來,兩人就賴在定北王府了。
一個說去過那麼多地方卻沒見過繁華京都,要多留些時日。
另一個自然是要把人看緊了,免得他在外行醫又招惹出什麼不該招惹的桃花。
江敘則表示他又嗑到了一對cp,還挺有意思的。
就是賀蘭玦不大高興,因為沈潺總拉著他切磋醫術,尤其是在沈潺為賀蘭玦把過脈後,那簡直是恨不得追著江敘聊到半夜問他是怎麼解的毒。
賀蘭玦直接搬出蕭故淵這個救兵,沈潺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他院裡去。
想起家裡這些雞飛狗跳,江敘忍不住笑了笑,看向身邊的人說:“今日之後,咱們就要浮出水麵了。”
“不怕,我在。”男人牽住他的手,溫聲道。
“怕?你什麼時候見我怕過?”江敘挑眉表示不服。
賀蘭玦好看的鳳眸中閃過一抹促狹的光:“夜裡。”
江敘:“……”
布了這麼久的局,釣上來一群四皇子黨,接下來就該釣太子了。
赫赫有名的威北侯府被抄家,四皇子也被除了玉牒,終身幽閉罪人府中,朝中局勢頓時看起來隻剩下太子一家獨大。
這場大雪過後,京城裡許多事都變了,京中的某些消息中似乎夾雜了一條和定北王府相關的。
似乎是說定北王娶親衝喜之後身體確有好轉,太醫前去號脈也斷言定北王身體裡的餘毒逐漸清了。
但這消息夾雜在那些變故中,顯得並不重要,許多人都隻是聽一耳朵算了。
反正就算餘毒請了,多年的腿疾可治不好,從沒見過誰斷了腿還能好的。
可四月一過,這消息就越傳越多了。
據說是定北王府上來了個神醫,每日為王爺醫治竟是能走了!
這事傳到民間是南帝在宮裡舉辦一場春日宴之後,?天知道宴會上雙腿站立的賀蘭玦和江敘一同走入眾人視線時,眾官員和皇族宗親都是什麼驚詫的表情。
那皇後娘娘更是驚得摔了手中的杯子。
隻有皇帝陛下高興地不行,前些日子纏綿病榻的氣色都好了許多,還直接留定北王夫夫在宮中小住。
宮中一派喜色,除了中宮母子。
南元五十六年,五月。
京郊城外一匹快馬加鞭,從北境邊關傳來急報,沛州失守,突厥再犯,如今正在往現州方向攻打。
朝野上下一片嘩然,這才過去幾年,突厥人的狼子野心竟這樣按捺不住!
可衛氏父子一個梟首,一個賜了毒酒,早已死的透徹,如今軍中將領雖多,卻無能震懾突厥的將領。
也正因如此,沛州才失守得這樣快,蓋因突厥人得知南國朝中巨變,知曉此時無將才,才集結突厥大軍攻破了燕北十六州其中之一的沛州。
沛州並不富庶,卻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城池,因為當年賀蘭玦平定突厥,才休養生息,卻又被突厥人的鐵蹄踏上了。
“陛下,衛氏伏法,軍中如今並無主帥,不如順勢提拔代主帥何力山為主帥,命其發兵突厥,奪回沛州!”
“不可,何力山如今年邁,守著燕北十六州都尚且未能察覺沛州動向,如何又能奪回沛州?”
“那要如何?從京中任命新的將領前去帶兵嗎?即便披星戴月,晝夜兼程,到達沛州也要最少三天的路程,三天已經足夠突厥地前鋒大軍拿下現州了!”
“全大人這話未免也太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了吧!”
“軍事部署,難道是想也不想就憑幾句話就能定論的嗎?這可不是紙上談兵,你們這些文官哪裡知道戰場時間緊迫,一個小小的變數都能改變戰局!”
大殿上朝臣爭論不休,吵得南帝頭疼欲裂。
邊關軍報傳入京中便天不亮就召集了朝臣上朝議事,吵到天亮了都沒個定論。
“夠了!吵吵嚷嚷像什麼樣子?!”
天子發怒,下方爭論聲收斂了一些。
南帝不悅地掃了他們一眼,視線從側方一直沒說話的太子身上掃過,至於太子身後其他幾個皇子,他是看一眼就更覺得頭疼。
他的子嗣雖不繁盛,但也不少,如今除了太子竟是找不出一個能拿得出手的。
若非如此,上次岐北山遇刺一事,他不會就這麼按下不查。
不查是給彼此都留個餘地。
賀蘭昀聞言從皇子列隊中走出,躬身開口:“突厥這次來犯定是知曉我朝中變故,篤定我朝沒有能人將領可用,兒臣也算是熟讀兵書,多年前也曾跟隨十六皇叔見識過邊關戰場,如今邊關告急,兒臣願親自領兵前去邊關,也讓突厥人看看,父皇並不是無人可用!”
這話一出,朝中又是一片嘩然。
雖不是禦駕親征,但太子的身份亦是尊貴無比,準皇位的繼承人,要是在邊關有任何閃失,朝野動蕩豈不是更厲害了?
擔心之餘也有人通過賀蘭昀的這番話想起更合適的人選。
十六皇叔,那不就是當年平定邊關,讓突厥人聞風喪膽的戰神定北王嗎?
是啊,這定北王當年在戰場上創下了奇跡,如今在自己身上也創造了奇跡,不僅解了毒,還治好了腿,如今雖仍然在府上深入簡出,風姿卻是絲毫不減的!
“陛下,如今定北王身子大好,又尚在壯年,他才是這一戰的最合適人選!”
“當年便是定北王收複邊關,如今定北王仍然可以啊!”
“太子殿下金尊之軀,怎麼能上戰場?定北王才是最佳人選!”
朝臣們紛紛附和,壓根沒注意龍椅上南帝的臉色陰沉了一瞬。
當年賀蘭玦便是險些在戰場上丟了性命,這些人竟全然像忘了似的!
聽著下麵人嚷嚷了好一會,南帝才開口詢問蘇丞相:“蘇卿如何看待此事?也認為定北王是最佳人選嗎?”
蘇丞相出列,開口:“太子殿下雖有心報國,但若論起戰場,紙上談兵終究還是不夠的,定北王確乃最佳人選,可不知他的身子是否能承受得住,此事還需商議,要征得王爺同意才好。”
聽聞此言,賀蘭昀臉色微變一瞬,南帝的臉色確實好了一些。
“那便如此吧,退朝!”
南帝大手一揮,結束了這場辯論,轉而讓高公公傳喚賀蘭玦入宮。
邊關告急,再看朝上這些吃的腦滿腸肥的武將,他的確是無人可用。
但要啟用誰是他的事,彆以為他瞧不出朝上這些人的小心思,那些提出要讓定北王上戰場的可大多都是太子一黨。
包括太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