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群眾倒戈的局麵,高星塵心裡憋了一股火,卻再想不出什麼有力的反擊。
於是隻能低著頭一言不發地提起裝瓜子的木桶和杆秤,準備換個地方。
反正總有人會買的。
低下頭的瞬間,高星塵的目光變得陰鬱,遲早,他遲早會站在這些人遙望不到的地方。
“麻煩讓讓。”
高星塵麵色不虞地抬頭,正要從圍觀群眾中間離開,就聽一道聲音叫住了他。
“哎你等等!
起初他沒當回事,繼續往前走著,再一抬眼卻看到輛熟悉的拖拉機停在路邊,上麵更有熟悉的‘老朋友’。
察覺到高星塵的注視,江敘隻輕飄飄掃了一眼,便看向彆處。
周以衡則連個視線都沒跟高星塵對上,表情淡淡的,沒什麼情緒,實際目光時不時落在他旁邊的江敘身上。
高星塵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住,他看著眼前湊在一起的兩個人,忽然覺得他像個局外人一樣。
一個被江敘和周以衡都排除在外的局外人。
他不由冷笑勾唇,他都不想參與進去,這兩個人又憑什麼擺出一副把他排擠在外的樣子?
真是好笑。
江敘或許命好,生在羅馬,返城之後更是有一片大好前途。
周以衡,嗬,不過是個短命鬼罷了。
參軍,然後戰死在北戰場。
他不過隻是一時失意,他手裡握的籌碼比這兩個人多多了。
思及此,高星塵譏諷開口:“特意停在這裡看我的笑話,還真是辛苦你們了。”
江敘眉梢微動,沒說話。
周以衡皺了下眉,不理解。
還真是應了錢枝香那句話,升米恩鬥米仇。
他從前幫高星塵隻是還人情,沒指望高星塵回報他什麼,但高星塵眼下的記仇就顯得有些好笑了。
周以衡不欲搭理他,他清楚的知道,與這類胸襟的人狹路相逢,就是多說無益。
他們的不予理睬,讓高星塵麵上的譏諷逐漸裂開。
通俗點來說,就是有點破防了。
“哎說你呢!那個賣瓜子的,你過來!”
身後的聲音愈發不善,高星塵這時才後知後覺,那人是在叫他,剛轉頭就被一股粗魯的力道揪起了領子。
周圍人發出驚呼。
“你乾什麼?!”
高星塵過於瘦弱,來人又壯的跟頭牛似的,這一下險些沒把他直接從地上提起來。
而這種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羞辱的窘迫感,更讓高星塵無法接受,霎時間麵紅耳赤。
他更在意的是後麵看他笑話的周以衡和江敘,他剛說出口的話,好像如人所願了一般。
“咋回事啊,有話好好說,彆打架啊!”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人群裡都是看熱鬨的聲音,高星塵使勁掰著男人如鐵鉗一般的大手,“法治社會你要乾什麼!你再不放手我要報警了!”
男人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不僅不鬆手,還一腳踹翻了高星塵的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