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紓聽見對方在祈求自己原諒的話語,有點懷疑原主到底是看中這個男人身上那一點了。白容潯天資不錯,再加上他已經成了瀾若真人的弟子,怎麼覺得自己離開他,就好像他在宗門混不下去了。
“但是,白容潯,你該知道,不要既想得便宜又不願意承受東窗事發的代價。”
她說完,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從懷中拿出那份當初定親的庚帖,鮮紅的血洇染了天長地久這四個字,倒是看來有些諷刺。
她口中念訣,隻見手中的庚帖在亮出點點火光,消失在無風的夜晚中。
白容潯感覺到困束在自己身上的天道法陣碎裂,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不可置信的看著江予紓決絕的眼神。
就連身在白容潯懷裡的沈綰清也被對方如此膽大的行為嚇得忍不住後縮。
法陣碎裂所帶來的反噬自然也回饋到江予紓身上,讓她本就受傷的內府更加傷上加傷,她一瞬間壓下了喉間湧上的腥甜,隻是身形卻忍不住晃了一下。
圍在一旁的弟子們都驚訝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他們平時隻知道小師姐跋扈,卻沒想到她能如此決絕,眾人被嚇的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這位因為方才刁難之事,出手教訓他們。
江予紓看著周圍如同鵪鶉的人,又看著臉色蒼白一句茶言茶語都不敢說的沈綰清,心裡快意極了。
既然這些人都覺得自己囂張跋扈,那她不坐實這件事豈非對不起沈綰清的安排。
她轉身,不欲與這些人浪費時間,腦袋昏昏沉沉的,原主的記憶和自己的記憶交雜在一起,讓江予紓感到頭痛欲裂。
江予紓走的一深一淺的,眼前都是霧蒙蒙的一片,似是有人站在自己身前,她下意識朝對方走去,卻一頭栽進永無止境的黑暗。
在失去意識的一瞬間,她居然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夢。
亓深將人攬到懷裡,手上儘是一片濡濕,黑眸在白發下映襯的更加深沉。
“參見劍尊!”
周遭寂靜了很久,他們始終都未聽到劍尊的聲音,讓他們甚至都懷疑起對方是否還在。
沈綰清卻覺得自己芒刺在背,她明明打聽清楚了劍尊已經閉關多年,沒什麼事情是不會出來的,所以她才那般對江予紓。
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卻直接看到對方深邃卻毫無波動的眼睛,仿佛看透了她整個人。沈綰清被這樣的眼神嚇到了。
兀的眾人聽到了身側傳來的動靜,卻都不敢有何舉動,直到人們發現方才還壓著他們的威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才放鬆下來。
等他們互相扶著對方站起來後,卻發現沈綰清不知暈倒在地上多久了。
淩薇連忙將人扶起來,大聲叫醒對方,然而懷中人卻始終沒有動靜,她伸手探向對方的手,卻觸到一片冰冷黏膩,這才驚覺沈綰清出了一身冷汗。
“連忙送去藥峰,讓道元真人看看。”白容潯聲音低啞,麵色蒼白如紙。
淩薇將人抱起來,連忙就朝著藥峰跑去。白容潯站在原地看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在眼裡,身形忍不住微晃。
“白師兄,戒律閣有請。”
……
蒼元峰生長一大片竹林,掩在茫茫大雪下看不真切。
雪花紛紛擾擾,落到了亓深的肩上,他抱著人踩著積雪回到了在竹林中若隱若現的竹屋。
將人放到榻上後,他探了下對方的脈搏。
替對方醫好身上的傷後,亓深走到了窗邊,眉眼淡淡,看不出情緒。
身側的茶桌上放著一盞燈,燈盞無油卻自燃,火苗時不時的跳躍,映照在亓深的眉心。
他伸手微微觸碰了盞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