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明卿翻過一頁書,眼神始終都落在書頁上沒有抬頭。
短短幾日未見,他的威勢倒是愈發的足了,氣定神閒的樣子讓伺候明卿的宮人愈發小心。
妖皇宮內的連番舉動以及宮外各個領主府的動靜宮人們也是有所耳聞,也能感覺到宮內的氣氛愈加緊張。
仿佛他們的頭頂上懸著巨大的雷雲,隻等時機一到就要發作了。
“怎麼不說話?”明卿將書放下終於將自己的目光施舍了江予紓一眼,發覺這人竟然穿了一件疊花的長裙,顯得她嬌豔明媚。
江予紓才堪堪反應過來,笑道:“最近幾日沒有休息好,有些精力不濟。”
明卿聽了她的解釋,沒說什麼其他的:“那你先下去休息吧。”
江予紓聞言轉身而去,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回首詢問:“那樓風月什麼時候入宮?”
明卿望著她,眼眸似寒夜冰冷的湖水,一眼看不到其中的情緒,他薄唇掀起,吐出了兩個字。
“明日。”
江予紓頷首,然後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藏身玉簪中的亓深按照先前做得布下了一層結界,然後將藏身在那嫩黃色的疊花裡的人放到了一件紅木矮櫃上。
那小人念訣,腳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法陣,與她矮小的身子顯得非常不匹配。
隨著法陣逐漸擴大,小人也慢慢變大,最終變換成了江予紓的模樣。
江予紓坐在矮櫃上看著圍過來的阮元。
“小師姐,你看阿元扮得像不像?”
而那個穿著嫩黃長裙的‘江予紓’見此還轉了個圈,看起來頗為嬌俏。
隻不過發出的聲音卻是一個少年音。
江予紓有一種自己在照鏡子的錯覺,隻不過看著自己那張臉對著自己擠眉弄眼的還真是有點不習慣。
她連連點頭:“像像像。”
阮元聽到了小師姐的誇獎也不作怪了,大馬金刀的坐到一旁的杌子上,豪放的有點讓人不適。
亓深看了一眼,道:“把腿合上。”
“……哦。”阮元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小師姐的模樣,這樣做是不大好,乖乖的合上了腿。
江予紓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那張臉露出懊惱的神色,一時之間不由得懷疑自己難道也是這樣的嗎?
她清了清嗓子,將兩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明卿說樓風月明日就進宮,你到時候要做好準備。”
萬一扮得不像,那可真就是暴露在各方人眼中了。
“明卿心思縝密,有時候說出的話會有更深的意思,你要小心保護好自己的身份不要泄露。”亓深也囑咐道。
“嗯。”阮元點頭也知道自己師姐數次栽在明卿身上,自然不敢小覷。
而且僅僅從他們方才見過的第一眼,自己就從對方身上感受到那股極重的壓迫感,這讓他也警醒了不少。
“明卿若要收回自己的皇權,想必是與其他的領主達成了共識,明日你帶著我看看怎麼能得到這個消息。”
江予紓看了一眼亓深,繼續道:“然後我和師尊會想辦法拖住此人。”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明卿的計劃如此順利的實施下去。
亓深見江予紓已經將想要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了,他道:“等到妖族內部大亂,就是我們離開的時候了。”
“你感覺最近修煉進展如何?”亓深想到自己帶江予紓來這裡的目的,問了問坐在凳子上的江予紓。
江予紓原本都忘了這件事了,現在劍尊突然提起來倒是讓自己想起一件事。
“弟子遵照師尊的吩咐,壓製修為提升以夯實基礎。”
她說到這裡撓了撓頭,雙眸驟然睜大,猶如秋水泛起一圈圈波紋。
“但是不知道為何,自從那日我被樓確帶走後,弟子發現自己的修為竟然還漲高了那麼一點點。”
這個一點點語氣有些重,江予紓還伸出自己的食指和大拇指比了個一點點,試圖說明她一點點並非平常的一點點。
阮元沒看出來,反而笑著問:“師姐,你的一點點這麼大嗎?”
他量了個大概的距離然後放到了臉上,發現比自己臉還大,坐在那裡捧腹大笑。
江予紓眸底閃爍著愉快的光芒:“是的呢,師姐的一點點可是相當大了。”
說完自己也笑了,笑聲如同清澈的小溪,清脆爽朗。
亓深瞧她笑得東倒西歪,伸手扶住了她。
江予紓笑過後才想起來自己的正事:“弟子想要克製這股莫名上漲的趨勢卻無法做到。”
亓深聞言探了下她的靈脈,冰寒的靈力在進入江予紓的體內瞬間化為了溫潤的水,一點一點的滋養著她的靈脈。
就在與江予紓靈力相互接觸的瞬間,兩股靈力在亓深的心念下糾纏到了一起。
江予紓感覺到體內靈力的狀態,粉白的麵頰微微發紅。
亓深越往深探入,就感覺愈發不對。
一股極為精純的氣息盤旋在小徒弟的靈脈裡,緩慢修補著江予紓因上次進階所留下的隱患,甚至還引動著她的修為前進。
而且明明應該是他的靈力去滋養今今,而他現在明顯感覺到是對方的靈力反哺了自己。
亓深控製著自己的靈識去接觸對方,在兩股氣息還有些許距離的時候,那股沉睡在小徒弟靈脈的氣息像是醒了過來,竟然主動上前纏住了他的靈識。
那其中蘊藏著極為難得的空間法則讓他心神一震。
一瞬間,亓深甚至感覺桎梏自己近百年的瓶頸竟然有了些許鬆動了。
江予紓見亓深遲遲未曾言語,不太放心,師尊之前失神的情形仍然篆刻在自己的腦海中。
她探身在他耳畔輕輕叫了一聲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