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時間,對於亓深這長達百年的壽命而言,不過是彈指之間。
竟然讓江予紓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亓深容顏分毫未改,清雅端方的眉宇,線條清晰分明的下顎。
隻是眼眸中的從容與淡定,讓她不禁懷疑先前那個步步緊逼的人,是否與現在這個將克己慎獨銘記在心中的人為同一人。
握著天虞的手上,青筋如細線般凸起。
心口卻砰砰跳得極快。
然而江予紓卻此刻沉默下來,一旁的容獻與白憫立時感受到裡氣氛的凝滯。
站在他們身後的季知許將小師妹與師叔相對而站的場麵儘收眼底,竟然生出兩人居然是從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錯覺。
白憫不明白這師徒二人之間的氣氛竟然還冷了下來,笑著打岔:“小師叔也很擔心你呢,我們過來的時候,劍尊已經等在外麵了。”
而江予紓聽了這話麵上淡淡的神色終於有了波動。
她躬身行禮正要說話,卻被遞到麵前的手打斷了自己的思維。
江予紓茫然的抬起頭去看,卻隻能望見對方眸底一閃而過的溫柔。
指腹上薄薄的劍繭來回摩挲著劍柄上深藍色的玉石。
她動了動手,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劍放進了他的掌心中。
亓深:“……”
身側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白憫扶額無語,做出一副頭疼的模樣。
小師妹平日裡挺機靈啊,怎麼這個時候癡呆的如同一根木頭。
注意到白憫不忍直視的表情,季知許不動聲色的按了按她的肩膀。
隻是從他時不時露出的些許氣音來看,像是要憋不住了。
江予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在想什麼?
正尷尬的要將天虞收回來的時候,誰料天虞自行掙脫了她的束縛。
劍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亓深的掌心中敲了一下後,飛速的鑽回了江予紓的墟鼎中。
江予紓:“哦莫。”
這下可是真尷尬了。
她沒想到天虞會這麼不給自己師尊麵子。
幸而亓深對天虞這把劍詭異的性格也是有所了解,麵上神情未變。
卻將方才被天虞打了一下的手放在了江予紓的肩頭。
江予紓敏銳地察覺到對方並沒有將手完全攏在自己的肩上,反而留出了一絲恰到好處的空隙。
隻是微微顫抖的手似乎昭示了對方的內心並沒有麵上的那般淡定從容。
江予紓慌亂的內心終於也平靜了下來,琉璃般的眸子如晨星一般璀璨。
她對自己要做的事情也大致有了想法。
“身上……還疼嗎?”
亓深說話語氣很輕,視線一直都落在江予紓的身上。
江予紓瞳孔放大,愣了一下後才明白他是在問自己遭受天劫後身體可還撐得住。
她含蓄的笑了笑:“還好。”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緘默無言,氣氛再一次沉靜了下來。
但是與之前不同的是,一點溫柔繾綣的曖昧若有若無的勾引著彼此。
二人視線相對下,一向在自己麵前強大溫和的師尊居然率先避開了自己的眼睛。
江予紓想到先前在自己麵前遊刃有餘掌控全局的師尊,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
仔細看去竟然還有幾分小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