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金榜題名(上)(1 / 2)

三月末,長安的春意悄然而至,在不經意間,綠意已經掛遍了枝頭,寒風稍減,不少愛美的女子已經迫不及待地換上了春裝。

長安最奢華的客棧叫金榜題名樓,因名字取的寓意太好,導致上京趕考的舉子們削尖腦袋也要進來住一晚。

沈嘉也不能免俗,在殿試當天憑著“會元”的名頭拿到了優先居住權,要了一間上房,付了三天房費,掏空了他的錢包。

不過這家客棧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但凡能取得一甲的房客都全額退房費,如果能出個狀元郎,那可是比打廣告還劃算的買賣。

殿試成績三天後就出結果,沈嘉能否繼續住在這裡就看今天了,因為今天正好是第三天,殿試放榜的日子。

“少爺……少爺,快起來,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您得趕緊起來洗漱梳妝了!”書童何彥用力推了推沈嘉,叫少爺起床這件事,他日複一日做了好幾年,已經非常有經驗了。

“彆吵……這才幾點,天都沒亮呢,再說了,我一個大男人梳的哪門子妝?”沈嘉把被子蓋過頭頂,繼續蒙頭大睡。

昨夜幾個好友約著在狀元樓喝酒,他盛情難卻多喝了幾杯,結果醉的不省人事,感覺這會兒腦袋跟針紮似的疼,除非天塌下來了,否則彆想叫他起床。

何彥不去和他搶被子,而是把冰涼的雙手從被子底端插進去,精準的握住沈嘉的雙腳,然後一聲震破天的尖叫聲傳開來。

“啊……阿彥,你怎麼老是用這一招?都不膩的嗎?”沈嘉把被子掀開來,瞪著他的小書童。

這小子是他十二歲那年路邊撿來的,跟了他七八年了,兩人雖然名為主仆,但相處時間久了,和朋友差不多。

何彥一點不內疚地說:“要不是這季節已經沒有冰塊了,剛才進去的就不是我的手了。”

沈嘉把雙腳蜷縮起來,相互摩擦著取暖,打了個哈欠說:“阿彥啊,你也知道我是喜歡男人的,你說你一大早就這麼來撩撥我,萬一哪天我忍不住把你辦了怎麼辦?”

何彥一臉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您就得了吧,還不知道誰辦誰呢!”說的跟他不知道自家少爺是在下麵的那個似的。

關於自家主子喜歡男人這件事,何彥隻震驚了一個時辰,然後就很好地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主子喜歡誰,也跟他沒關係。

小書童今年十五,年紀是比沈嘉小,但個頭可不小,沈嘉平日帶他出門時都不用額外帶保鏢,腰上掛一把沒開刃的寶劍,比正經護衛還唬人。

沈嘉宿醉未醒,雙眼迷蒙帶著霧氣,臉上還殘留著醉酒的潮紅,墨發白膚,倚靠在床頭的模樣甚是勾人,何彥有時候會忍不住想,他家少爺這精致的臉嬌慣的性子合該找個男人來疼愛,若是娶妻,也不知哪家的千金能比他好看。

“膽子肥了你,連少爺都敢調侃了,小心少爺我扣你工錢。”

何彥不以為意地說:“您的全部家當都在我身上呢。”

沈嘉打了一半的哈欠頓時被嚇飛了,他差點忘了,何彥才是他的大金主,他從家裡帶來的錢財早花乾淨了,這段時日全靠何彥外出打工養活他。

當然,沈嘉不是自己不會賺錢,隻是忙著考試騰不出時間而已,而這三天的房費是他當了一塊玉佩換來的錢,要不是知道自己一定能高中,他可不敢這麼乾。

“什麼時辰了?”

“卯時了。”

“還早啊,我再睡會兒吧?”沈嘉求饒地看著書童,才五點就把他叫起來,太沒人性了。

“彆,您今兒可是要當探花郎的人,等會兒踏馬遊街,全長安的人都看著您,不打扮怎麼行?”

沈嘉皺著眉問他:“你彆烏鴉嘴,誰說我會是探花郎?少爺我堂堂會試第一不能是狀元郎嗎?”

書童指了指他的臉,又指了指隔壁的位置,這三天會住在金榜題名樓的基本都是參加殿試的學子,之前落榜的早搬出去了,免得被人嘲笑,而本屆最熱門的一甲人選正好住在相連的三間房裡,何彥早看過了,另外兩位老的老,醜的醜,皇帝除非眼睛瞎了,才會點他倆做探花郎。

沈嘉其實並不確定自己能得幾名,殿試那天正好有緊急軍報,皇帝忙的連出題的時間都沒有,更彆說監考了,他壓根沒見到皇帝老爺,也許他老人家沒看到臉不會瞎安排呢?

比起做探花,當然是狀元更有麵子,沈嘉會試排第一,還是有望爭取狀元及第的。

何彥打開箱籠,取出幾件保管的很好的絲綢錦衣,這幾件是從家裡帶來的,一路上沈嘉都沒穿過一次,專門留著重要日子穿的。

今天可是大日子,當然要挑出最好看的一件,可惜最好的那件上回殿試就穿過了,於是何彥在比劃了半個時辰後終於選出了一件天青色的直綴,布料上繡著金色暗紋,看著貴氣又莊重,上身還特彆顯得膚白,何彥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幫沈嘉梳頭發。

沈嘉今年剛好滿二十,過完今年中秋就能戴冠了,因此何彥給他梳了個丸子頭,插上玉簪,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優質青年。

何彥有個不為人知的愛好,他喜歡打扮自家少爺,看著他光鮮亮麗地出門,承受路人各種驚歎驚豔的目光,他會有種與有榮焉之感。

沈嘉對這些事向來不上心,隻要彆給他塗脂抹粉就好,他處的這個朝代雖然不是魏晉時期,經濟水平大約與唐宋相當,但不少學子還是以白為美,出門喜歡在臉上刷一層厚厚的粉,看著就讓人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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