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你給朕等著!(1 / 2)

“沈狀元為何不敢抬頭?是貌醜無顏見人嗎?”年輕的帝王語調輕佻地問。

沈嘉怒而抬頭,說實話,他是有錯,不該在睡了之後說那樣傷人的話,可顧濯就沒錯嗎?他隱姓埋名可以說是為了低調,可他欺騙自己是事實,如今他三宮後院,自己還是獨善其身,明明渣的應該是他!

“皇上覺得微臣貌醜嗎?”沈嘉挺直腰板,抬著頭直視著帝王,三年不見,顧濯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清風月朗的少年書生,而是剛柔並濟、手腕高超的皇帝,從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沈嘉甚至看不到熟悉的地方。

“放肆!”一旁的杜富成沒料到這屆的狀元有這樣的膽量,竟敢挑釁帝王之威。

金鑾殿上靜悄悄的,沒人敢開口說話,更不會有人為沈嘉求情,這樣的愣頭青在朝廷上注定是走不遠的。

可惜了……不少看中沈嘉一身才學的官員心想。

慶嘉帝雖然登基才三年,但滿朝文武已經不敢生出二心來,彆看他年輕,當年上位後的鐵血手腕至今令人膽寒,也就現在這些年輕後生,以為皇帝是個仁慈的紙老虎。

慶嘉帝起身走下台階,站在沈嘉麵前,挑起他的下巴,手指撫摸過沈嘉的臉頰,是記憶中的觸感,可當年他有多愛這個人,現在就有多恨。

他鬆手,將手放在背後,然後走到沈嘉身後扶起了探花郎,探花郎是鎮遠侯府的小公子,名門出身,難得的是不靠祖蔭,自己憑本事考了個探花。

“瑞文乃是朕自小的伴讀,精通律法,擅長刑案,朕特批他進入刑部任主事,其餘天子門生入翰林,待日後再酌情分配。”

沈嘉聽到身後的探花郎欣喜地磕頭謝恩,兩人關係一定很親密,竟然能讓皇帝特殊照顧,嘖,我不酸,一點都不酸!

龍袍再次從他身旁甩過,這次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回到龍椅上,慶嘉帝沉聲說:“已過午時,眾愛卿就在宮中留飯,明日的瓊林宴照常進行。”

“退朝!”皇帝一甩袖,由眾多禁軍護衛著離開,沈嘉低頭跪拜,直到滿朝文武都起身了才站起來,渾渾噩噩,完全沒了高中狀元時的喜氣。

“沈狀元,不知可否跟本官解釋解釋那未婚妻的事情啊?”一道雄渾的聲音傳入沈嘉耳中,他抬頭,對上了首輔大人暗含怒意的眼睛。

沈嘉心頭一緊,朝他做了個揖,解釋道:“首輔大人恕罪,學生不是有意欺騙大人,隻是當時上門提親的人家太多,學生怕亂了心,因此全部回絕了,可有些人家一意孤行,學生這才不得已想了個下策應對,並非有意為之。”

原本這件事沒人願意當麵說出來,由女方上門提親本來就掉了價,還被拒絕了,但凡提過親的人家都不願意透露出來,免得被人笑話。

但徐首輔不怕這個,他當初看到沈嘉的會試卷子時就驚為天人,偶然見過他一麵更是覺得此子風光月霽,有文士的彬彬知禮,又不過於迂腐,更重要的是出身小地方,家族小好拿捏,而且尚未被其他黨派拉攏過去,嫁個庶出的孫女給他,便能將他掌控在手,何樂而不為?

“既然如此,那本官親自問你一問,是否願娶我徐家嬌女為妻?本官不是那等酸腐老儒,不在乎門第之彆,隻要你點頭,這件事自會有人去辦妥。”

沈嘉當然不會同意,他絞儘腦汁想拒絕的理由,就見杜公公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兩人身旁,輕聲細語地說:“首輔大人,皇上急召您入禦書房議事,還有戶部、兵部、禮部的各位大人,請隨老奴來。”

沈嘉露出個尷尬而不失禮的笑容,暗暗鬆了口氣,這急召來的太及時了,否則他真的要得罪當朝首輔大人了。

徐首輔平靜地瞥了沈嘉一眼,留了句:“沈狀元好好想想。”然後大步離開了金鑾殿。

沈嘉和大家吃了一頓沒什麼滋味的宮廷工作餐,然後被小太監送出宮,沿著宮牆走出去,越走心越涼,這三年裡,他很想顧濯,想當麵和他說聲對不起,哪怕對方真的要回家成親,他們也該當麵說清楚,好聚好散,而不是鬨得連朋友都做不成。

可真正見到麵了,他就知道這聲對不起已經沒用了,而且他也不想說了,狗渣男不僅回家娶了妻還納了妾,三宮六院好不快活,而自己隻是在言語上侮辱了他幾句,和自己受的傷害比較算輕的了。

不過從今往後他總算能放下了,天下何處無帥草,今天見過的那個侍衛就挺不錯,也許可以讓人打聽打聽他成家了沒有。

出了宮門,沈嘉一眼看到等在馬車旁的何彥,腳步虛浮地走過去,爬上馬車將自己癱倒在車裡。

何彥跟進來,見他這副意誌消沉的模樣大吃一驚,“少爺,您怎麼了?”這樣大喜的日子彆的進士老爺嘴角都咧到天際去了,怎麼他家少爺進了一趟宮反而像落了榜。

沈嘉擺擺手,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馬車將他們帶回金榜題名樓,等在樓裡給他賀喜的學子非常多,他不得不強撐著應酬一番,然後借著酒醉遁了。

半夜,沈嘉發起高燒,嘴裡說著胡話,何彥一邊給他擦拭身體,一邊聽著那熟悉的名字從沈嘉嘴裡吐出來,一點也不意外。

這幾年,隻要他家少爺不高興就一定是因為那個顧濯,對萬事都看得很淡的少爺唯一執著的可能就是他了。

“哎……”何彥看著臉色通紅的沈嘉,突然靈機一動,起身走出房間,招來一個熟悉的小二低聲吩咐了一句,然後塞了一錠銀子給他。

小二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大眼睛問:“您是說……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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