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皇恩浩蕩(1 / 2)

沈嘉喝的爛醉如泥,何彥一邊扶著他一邊嘮叨:“少爺,您高興也顧著點身體,天天這麼喝哪裡受得了?”

沈嘉渾渾噩噩地回答:“沒辦法,玩政治就要應酬啊……嘔……本少爺要給自己弄幾道護身符,否則……否則咱倆說不定哪天死了都沒人知道。”

何彥不知道他哪來的危機感,不過他心裡記著顧濯的事,趁沈嘉酒醉試探地問:“少爺,如果再見到顧公子,你……”

沈嘉一巴掌拍在何彥腦袋上,嗆聲說:“彆……彆跟我提他……煩!狗渣男!”

沈嘉第二天醒來頭疼欲裂,人癱倒在床上起不來,看何彥忙前忙後,他又高興地說:“彥啊,少爺我昨日贏了一棟三進的宅院,在玉井坊,厲不厲害?”

這件事已經傳開了,包括沈狀元在瓊林宴上做的那首詩,與施指揮使比投壺平手的消息也隨之傳開,如今沈嘉在長安就是青年才俊的代表,文武雙全,已經不止止是文曲星下凡了。

“掌櫃的一大早就將您做的那首詩掛在大堂上,您去外頭瞧瞧,今天客棧人滿為患。”

沈嘉眉頭一挑,不高興地說:“他怎麼沒經過我同意就掛出去了?”

何彥從兜裡掏了個荷包出來,壓低聲音說:“沒白掛,掌櫃的送了這個……原本是要送咱們一套一進的宅子,聽說皇上賞賜了您宅子,他就改成這個了。”

沈嘉打開荷包,裡麵是兩張銀票,五百兩一張,這一筆可比他以往賺的錢加起來還多。

“掌櫃大方啊,那就讓他掛吧。”沈嘉笑眯眯地說。

何彥也高興:“我已經與掌櫃說過了,等宅子分下來了我們再搬,也不知道陛下賞賜的宅院是修葺好的還是空屋子。”之前他還愁沒錢修房子,如今不用愁了。

不等他們發愁,已經有京兆尹的官員領著一名太監來辦交接了,那官員隻是八品小吏,沈嘉一入翰林就是從六品,他態度恭敬地和沈嘉問好,然後帶著他去看宅子。

沈嘉頭還疼著,肚子空空,想著不差這一時半刻,於是邀請幾人吃了頓飯。

喝了一大碗熱騰騰的粥,沈嘉總算活過來了,掌櫃的送了一壺酒上桌被他拒絕了,再喝下去他可能就沒命享受高官厚祿了。

飯後,沈嘉跟著小吏去看房,玉井坊離皇宮不遠,離他未來要上班的翰林院也不遠,光地段沈嘉就非常滿意。

等站在宅子門前,看著門口那兩座威風凜凜的大獅子,沈嘉更是欣喜不已,直呼:“皇恩浩蕩啊……”

跟來的小太監一字不漏的把沈嘉的話記在心裡,笑眯眯地說:“沈狀元還是第一個能得到陛下賞賜宅子的人呢,可見陛下對您的看重。”

“哦?陛下登基三年,難道就沒人得過陛下賞賜?”趙璋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吝嗇的人啊。

“那倒不是,隻是一般都是提拔或是賞些金銀,宅子是第一次。”

沈嘉樂嗬嗬地應道:“那還真是學生的榮幸了。”不過這可是他憑實力贏來的獎賞,如果不是他,這宅子也會落到其他人手裡,可見並不是特意為他準備的。

三進的宅院在京城不算大宅,但對沈嘉來說已經非常夠用了,沿著青石板鋪成的小路慢慢走著,沈嘉越看越滿意。

這宅子雖然沒有重新修繕過,但看起來也不破舊,隻要添點家具就能直接入住,沈嘉既然想著遠離京城,肯定不想花大力氣裝修房子。

“這宅子以前的主人是誰?”

那小吏之前查過檔案,知無不言,“是先帝在時的戶部員外郎家,後來因為貪墨被抄家滅族,這宅子也被收入國庫,一般來說,這樣的宅子掛出去售賣也沒人願意買,但為陛下賞賜就大不相同了,有龍氣鎮著,什麼汙穢都儘除了。”

沈嘉不怕這房子死過人,他不信鬼神,龍氣之說就更荒唐了,他又問:“那這宅子空置幾年了?”

“五年,昨日陛下賞賜下來後,官府有派人來打掃一番,大人如果不滿意,可以找工匠重新修葺,聽說當時那位員外郎貪墨巨資,這宅子也是花了心思和金銀修出來的,仿照江南那邊的風格,很是雅致,如果不是被抄家滅族,這樣的宅子會有許多人家願意買。”

“那……這宅子市價值多少?”

小吏笑著說:“如果是之前,大概也就值個七八千兩,但陛下賞賜給您了,這宅子怎麼說也得翻倍地漲。”

那就是一萬五左右了,沈嘉心動不已,恨不得倒手就把這宅子賣了,可惜,他也知道皇帝賞賜的任何東西都是不能外賣的。

可惜了,將來他要是外放做官,這宅子留著也沒什麼用。

看完了房子,何彥樂滋滋地跟著小吏去辦交接手續,然後兩人去找了木匠來定家具。

掌櫃的一聽說他們要找木匠,積極地介紹了幾個有名的手藝人給他,還建議說:“您如果急著搬進去住,有些家具可以買現成的,西城那邊有個很大的家具鋪子,東家是南邊人,用的木料也很好。”

沈嘉謝過他,見時間不早了,簡單吃了晚飯就回房休息了,到底宿醉一場,又走了不少路,沈嘉今夜睡得極香。

他睡得好,宮裡的某人卻還在忙碌著,直到批完奏折才有空接見那個小太監。

小太監早得了吩咐,一五一十的將沈嘉今天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複述一遍,不偏不倚,說完低著頭退下了。

杜富成見皇上臉色無喜無悲,猜不透他的想法,但他越發肯定,那位新科狀元與皇上之間必定早就認識,且還有些糾葛。

隻是哪怕閱曆頗深的他也料想不到這二人曾經有過一段情,他們高貴冷冽的皇上還曾被人甩過。

“陛下,時辰不早了,是否入寢?”

趙璋將放在左手邊的兩份奏折丟給他,沉聲說:“連夜將這兩份折子退回去,且令上折子之人重新寫過,朕早交代過,奏折應簡練扼要,這兩位如果連折子都寫不好就不用來上朝了。”

杜富成見他動怒哪敢求情,規規矩矩地拿著東西去辦事了。

趙璋獨自一人坐在禦書房裡,這富麗堂皇的宮殿就如沈嘉曾說的,像一座活死人墓,再如何鮮活的人進了這裡都會被繁複的規矩束縛的死板無味。

回頭看看自己,確實如此,曾經那個敢怒敢言、時常調皮搗蛋的五皇子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今冷血無情的帝王。

但他能不改變嗎?當初回到長安,本就因為沈嘉的事鬱鬱寡歡,又見父皇病重,幾位皇兄為奪大位鬥的你死我活,趙璋是中宮嫡次子,上有嫡親兄長貴為太子,自然是站在親兄長這邊的。

可他萬萬沒想到,看似勝券在握的太子竟然會死在一場計謀中,太子一死,其他幾位皇兄更是肆無忌憚,趙璋為了保命,也為了保住他母後,不得不站出來爭鬥。

也許是心中懷有戾氣,一直被朝臣稱為“賢仁”的五皇子手段果斷狠辣,短時間內就迅速瓦解了對手的勢力,將幾位皇子壓得動彈不得。

後來,他親自查出太子的死因,皇帝彌留之際下令處死了二皇子與三皇子,四皇子則貶為庶人,一輩子囚禁在皇陵之中,至此,趙璋順理成章地成了皇位繼承人。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