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情傷(1 / 2)

珠繡宮裡忙成一團,主殿外跪著一群宮女太監,趙璋一路走進去,大老遠就聽到寧妃的哭喊聲:“放開我……你們救我做什麼?讓我死了算了!”

趙璋大步走進內室,厲眼一掃,伺候的大宮女和太監們紛紛跪下,三名太醫狼狽地跪在一旁,一個丟了帽子,一個濕了衣裳,可見病人精氣神十足。

繞過屏風,趙璋見蒲秀芳被兩名大宮女強拉著,她手裡握著一把剪刀,尖尖地那頭對著自己的脖子。

趙璋的出現並沒有讓這一幕鬨劇停下來,反而變本加厲,蒲秀芳咬住一名大宮女的手,迫使她送鬆,然後用力推開另外一名大宮女,剪刀看著就要插進胸口,在關鍵時刻又被撲上去的宮女製止了,但那剪刀卻刺穿了那宮女的手掌,鮮血迸發,染濕了蒲秀芳的衣裳。

“鬨夠了嗎?”趙璋冷冷地問。

蒲秀芳呆愣了一下,盯著手上的血看了一會兒,然後失聲尖叫,丟開剪刀退回床上,反倒是那被傷到的宮女強忍著痛楚一聲不吭,看著令人不忍。

“來人……”趙璋讓一名太醫給宮女醫治,然後站在原地看著委屈哭泣的女人,感覺耐心已經耗儘,冷聲說:“你如果真想死不用這麼麻煩,朕可以賜你毒酒一杯或是白綾三尺,也不用你身邊的宮女幫忙,讓杜總管送你上路,你看如何?”

蒲秀芳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你……你什麼意思?”

趙璋冷著臉不說話,蒲秀芳卻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她本想用苦肉計喚起趙璋的一點同情心,沒想到卻讓他對自己更加反感。

這一刻,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連基本的兄妹情都消失了。

“表哥……”蒲秀芳期期艾艾地喚了一聲,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她一直以為自己對趙璋來說是最特殊的那個人,隻是因為某些原因他才不親近自己,總有一天她還是能靠近他的,沒想到,對方竟然已然對自己無情了。

蒲秀芳失聲痛哭起來,太後一進殿就聽到了這撕心裂肺的哭聲,小跑著進來,看到床上的血跡兩眼一暈,“這……這怎麼回事?芳兒哪裡受傷了?太醫呢?都是死人不成?”

趙璋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們,輕聲說:“母後彆忙,那血不是她的,大半夜的怎麼也勞動您來了?”

他也是忘了,蒲秀芳既然要做戲,當然不會隻對著他,太後娘娘也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也是靠著太後的關係,她蒲秀芳才能在後宮橫著走。

“聽到這樣的事情哀家怎能不來?”蒲太後心裡也有氣,對兒子的,對侄女的,現在她非常後悔將這兩人湊成一對,搞得好好的兄妹成了仇人。

“姑母!”蒲秀芳撲進太後的懷中,哭的不能自已,但能打動的也隻有她自己而已。

“好了,哭有什麼用,先說說你今天這是鬨的哪一出?好端端的尋死做什麼?”蒲太後對自己的侄女還是了解的,這後宮裡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手段更是一清二楚。

蒲秀芳隻顧著哭卻說不出所以然來,她被禁足的事情傳遍後宮,這讓她顏麵全失,以往雖然沒有皇上的寵愛,但皇上對她到底比其他妃嬪更寬容些,她從來都是以首位自居,從不把其他幾個女人放在眼裡,沒想到這次會被禁足,光是想想以後如何麵對那幾個女人,蒲秀芳就真心想死。

趙璋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等哭聲平息下來,他才開口說:“朕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是要離開後宮去外頭生活,還是一輩子禁錮在這後宮裡做個富貴閒人?”

寧妃和蒲太後同時抬頭,前者一臉莫名,後者一臉震驚,但很快,蒲太後就想通了,皇帝這是打定主意不親後宮了。

蒲太後驚怒道:“皇上,你跟哀家說句實話,你為何不親近後宮妃嬪?若你心中有人,無論她是什麼出身,什麼身份,哀家都可以讓你收進宮來,甚至允許她改頭換麵身居高位,但你不能因為一個女子就亂了後宮規矩!你是皇帝,後宮與前朝息息相關,皇家血脈何其重要,你這是想做什麼?”

“母後息怒,朕隻是不忍表妹被這紅牆束縛,出了宮,她可以有更廣闊的天地,也可以再遇良人,何樂而不為呢?”趙璋避而不答,隻說了自己的決定。

“我不走!”蒲秀芳激動地跳下來跪在趙璋麵前,苦苦哀求:“皇上不要趕臣妾出宮,臣妾不走!”她一個上過皇室玉牒的妃子,出宮後能是什麼身份?又能遇到什麼良人?到時候她連那些小官家的女兒都不如,人人嘲笑,那才是地獄一般的生活。

“你可想清楚了,機會隻有一次。”趙璋眉眼冷厲地問,他本想放她一條生路的,他要清算蒲家,必定是要殺人的,後宮妃嬪雖然是出嫁女,但也會遭受牽連,何況,留在這後宮有什麼意思?天地廣袤,江河湖海,能有機會走出去不好嗎?

“是,臣妾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

“罷了。”趙璋雖然無法苟同她的選擇,但也知道人各有誌,強求不得,隻希望她以後不要後悔。

蒲太後安撫完侄女出來,見趙璋背對著大門靜靜站著,夜寒露重,宮燈昏暗,卻將那道身影拉的很長,似乎許久不曾仔細看過自己這個孩子了,好像一夜之間就從以前那個活潑好動的機靈鬼變成了現在這副冷硬刻板的模樣,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