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花壇前,姹紫嫣紅一片,一道坐著輪椅的身影出現,正在辣手摧花揪著花瓣兒。
那人低著頭,濃密的發遮住了冷清的臉,過度消瘦使得下巴發尖,抬起頭時能看見那雙微微凹陷的眼睛。他的眼睛就像是深邃的深淵,盯久了總要陷進去。
“肖張。”
“……”肖張伸手抓著腦袋:“倒黴死了,居然碰到了這個閻王爺。”
“什麼東西也敢往府裡帶?”莫雲淵掃了白雪一眼,一副不認識的架勢,記憶力很差。
他身後的丫鬟眼眉一彎:“這不是那天的小姑娘嗎?小張,你怎麼帶著小姑娘出去弄得這麼狼狽。”
肖張渾身都是泥土,衣服被抓壞,褲子被勾壞,臉上有泥土印子,簡直就像是泥地裡滾一圈兒的大鵝,羽毛雖然黑了,但脖子還驕傲地挺著:“月牙姐姐,我出去乾活了,去山林滅火,還救了一個小姑娘。”
白雪衝著兩人彎腰行禮:“莫爺好。”
白雪又衝著月牙笑了笑,“姐姐好,上次的事情謝謝你。”
月牙擺了擺手,修長的手透著嬌嫩。
她素麵朝天,隻有眉毛被翠色筆拉的修長,發髻間插著一根喜鵲登枝的銀釵,掩映著一朵花。穿著一身藍色錦緞繡枝葉的清透衣著,手腕上戴著銀鐲子,與那日在府外相見的粗糙服飾打扮截然不同。
因為平民不許穿綢緞,哪怕商人買得起都不許穿,丫鬟更是低人一等,也隻有在府內才敢更加精致的打扮。
“你來做什麼?”她笑著問白雪,和藹的如同一個大姐姐。
“我來賣羊。”白雪指著肖張。
肖張虛假的說:“我在外看見她賣的羊肉質鮮嫩,我想著拿回來孝敬莫爺。”
“哦?”
“真的。”
莫雲淵眉毛稍稍一挑,幾分陰鬱:“再說一遍。”
肖張用不耐煩來掩飾自己的心虛,說:“好啦好啦,這不是做好事嗎,你看小姑娘多可憐。”
莫雲淵毫無憐憫心的說:“誰準你把人往家領的?”
“我沒往家領,我是買了她的東西,一隻肥嫩的野山羊,好好犒勞犒勞一下莫爺和月牙姐姐。”肖張討好的說:“就不耽誤兩位在這賞花了,我這個粗人領著她乾點粗活就得了。”
肖張一把抓住了白雪的手,試圖快速開溜。
莫雲淵一句話把人定在那:“月牙,看好賬房,彆讓老鼠溜進去偷東西。”
月牙給了他們兩個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肖張耍無賴:“人我都領回來,東西我都帶回來,不給錢不好吧。人家小姑娘待會兒坐在門口哭,不知道的還以為莫府仗勢欺人,欺負人家一個十歲小姑娘呢。”
白雪默默地說:“十二。”
肖張更加誇張的表示:“十二歲的小姑娘瘦小苦乾成了這個模樣,你難道真的忍心嗎?”
莫雲淵鐵石心腸:“你想要當好人,彆花我錢,去賬房支你自己的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