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他娘說:“你總要去三娘那做什麼?她當了寡婦,要是賴上咱們,要回娘家,你養那好幾張嘴?”
林三花酸溜溜的說:“她如今可不一樣,日子過得那麼好。”
陳大他娘壓根不信:“她能過得怎麼好,上次她男人病了還回家借錢呢。”
“日子過得是好。”陳大記得那個沒建成的房子,瞧著就比土房好。
林三花誇張的說:“她家建了新房子,青磚瓦房可漂亮呢。”
“孤兒寡母誰給她建的?要真做出那種叫人指指點點的,這麼親近都不能認。”老太太煙袋不離手,把煙袋鍋往前一遞,林三花自然而然的往煙袋鍋裡裝煙。
林三花說:“我打聽了,是三娘的女兒會做生意,上鎮子上能賣錢,賺了好些錢,蓋了大房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陳大一想起那個跟怪物一樣的小姑娘,就開始生理性的犯惡心,強行壓製住。
老太太抽著煙,將信將疑,“你們咋知道的?”
夫妻倆人各懷鬼胎,相看一眼,不約而同地選擇不鬨。
陳大那點兒小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想當初他也是更喜歡溫柔漂亮又勤快的三娘,可自小當童養媳養在身邊,就沒那麼珍惜,喜歡同外邊的姑娘勾勾搭搭。
他年輕的時候模樣生的不錯,不少姑娘都喜歡。
林三花也是其中之一,三花有心機,不像旁的姑娘那樣好糊弄,而且沾手就甩不掉。
她前腳同他好,後腳就招呼了爹娘將人堵在屋裡。爹娘壓著陳大就回了他家,兩家人一合計,傳出去就是一樁醜聞,家裡姊妹將來還要談論婚事,不能害了家中其他的孩子。
於是在父母的壓著下,兩人就成了親。
陳三娘的身份是童養媳,然而哥哥娶了嫂子,在家留著就不方便,她模樣生的好,有挺多人來問,老太太就獅子大開口要了一個狠價。
大多人望而卻步,隻有那個姓白的掏空了多年攢下的積蓄,就為了娶這麼個媳婦。
陳大這麼多年都覺得,自己當初就是走錯了步,一聽說三娘成了俏寡婦,一直心動。他單獨前往討不著好,就忍不住慫恿娘:“娘,聽說妹子生孩子了,或許你應該去看看。”
老太太聽著二人說的話,有些心動,隻是打怵這路途奔波,她這麼大年紀又不能走著去。於是拍著自己的腿腳,“老了,走不動了。”
林三花馬上嗅到了老太太的心思,“娘,就因為年紀大了,才應該讓她儘儘孝心。回頭我讓娘家弟弟送一程,我家那不是有個毛驢車嗎?”
這時她也不提讓陳大散心的事兒了,畢竟這個借口更好。
老太太:“那行,明早你去借車。”
林三花心裡一合計,毛驢車也不是白借的,得拿過去一盆糧。去了陳三娘那,可千萬得回本。
老太太下地,她扶著送回去,幾個孩子跟老太太一起住,睡得正香。
她關好了門,回到自己和丈夫的小屋,敲打道:“我可告訴你,彆想著把寡婦領回家,不然我鬨起來,家就得散,天天讓我弟弟蹲你揍。”
陳大蓋著被子,蒙著頭,他臉上都是懊惱,可嘴裡還得答應著:“我知道了,你隻管借車。”
“借車借車你說的容易,讓我空手回去啊!哪有姑娘回家不拿東西,也就你家養出那個白眼狼。”
陳大不厭煩,“想要錢你和娘說。”
林三花揣摩著他的心思,“要了錢娘肯定不樂意去,你就把你攢下的給我一些,不然這事可就泡湯了。”
陳大一聽她打的這個主意,自己那好不容易攢下的幾個子怎麼會被她知道了?
他猶豫不決。
林三花在他猶豫的空當篤定他手裡有錢,心裡喊了一個殺千刀的,臉上卻掛著笑:“這麼遠,娘去了也不能馬上回來,我們一家子陪在那裡,還能住上青石房,你花兩個有什麼不值得?”
陳大把被一掀,“你當那毛驢是牛車呢,還一家人全去,坐得下嗎?要不你和大丫在家,我領著大小子去。”
他算盤打的啪啪響。
林三花冷笑一聲,“我一路上還得照顧娘,他們都是大孩子了留在家裡沒事兒。”
陳大見她不上套,就縮回被窩裡,扭身兒背著,自顧自的去睡。其實壓根沒睡著,心裡還是心疼錢。
他想,要是當初娶的是陳三娘,生的就是陳雪,小姑娘這麼能賺錢,最後還不是都孝敬爹。
他心裡恨林三花恨得牙癢癢,一招被人做套上鉤,滿盤皆輸。
人到中年想追求自己的真愛,和真愛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