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伸了一下發酸的胳膊,就聽到陳三娘在敲她的門。
“雪兒,起來吧,村東頭集合。”
這是要求所有村民都到的,銅鑼聲聲伴隨著喊話說的很明白,很快一家人抱著白羊出了門,就看著道上有不斷的人湧出來。
“知道怎麼回事兒?”
“不知道啊?這剛要著急下地鏟地就聽到了銅鑼,聽著還挺緊急的。”
路上人相互問著,可是沒有一個人知道怎麼回事。
錢氏在前麵沒聽到任何消息,回過身就看到了白雪,問:“雪兒,你經常進出走動,知不知道怎麼回事?”
白雪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
抱著人人都不清楚的心態,東頭打場的空地上很快集合了村裡的老少。
真的是背著的,抱著的都來,顯然是要村裡一個人都不落下。
村長站在高處,很快的清點著人,村裡一共四十來戶,不到三百人,被他一戶一戶地安置著人數,
很快就發現徐家隻來了兩人。
“徐老大,你家怎麼回事?七口人來了兩口,其餘的人呢?”村長明顯火氣不小。
被喊的徐大哥趕快過來,“村長,我妹子有病剛好,父母二老在家陪著,至於我那兩個兒子,都在鎮子上沒回來。”
村長眉頭皺了皺,“就你家情況特殊麼?趕快把人找來。”
徐嫂子誤會了這話,“村長,我兩個兒子在鎮子上,也要找回來嗎?”
村長道:“遠的就不必了,你家裡的離這又不遠。”
徐大哥趕快回去,神色有些緊張,沒想到已經到了連病人都要將來的地步。
大家紛紛議論著,村長就喊了一聲,“都閉上嘴巴,鬨鬨哄哄的不嫌煩嗎?”
他家裡顯然是知道了情況。
宋婆子歎著氣搖了搖頭,發愁似的看了眼眾人。她瞧見了人群當中白家人站著的地方,陳三娘懷裡抱著孩子,身旁站著一大一小。她們一家子極其體麵,衣服上雖然也打著補丁,但是乾淨,補上去的補丁周圍繡著小花,誰家會有多餘的針線,還繡個花樣出來。
白雪常年上鎮子,衣裳更加好,陳三娘從不給她穿破舊的衣服,往往是常做常新。她梳著一個發髻,上邊還彆了一根木釵,喜鵲登枝很是漂亮。整個人站在那,如同小荷一般清麗。
周鐵柱的目光一動不動,處在嘈雜的環境當中,他的眼睛好像起著黏絲,完全的粘在了白雪的身上。
宋婆子咳嗽了兩聲,看著徐老大背著自己的老娘,她趕緊推了一下周鐵柱,“去扶扶你徐大爺。”
周鐵柱看著徐家老爺子拄著拐棍兒沒動,再者他身邊有扶著的人,正是村上村花一樣的徐二娘,大病了一場反而養胖了幾分,讓人看著真是滿臉的福相。
徐二娘走來,先是人群裡一掃,目光直接定上了白雪,隱隱的帶著怒光。
白雪先後感受兩道目光,不管是戀慕的還是憎恨的,她通通都沒有去管,隻是盯著村長的一舉一動。
年近五十的村長是個穩重的人,白雪也算和他打過交道,從來沒看到過這人如此的煩躁。
眼下他是陰沉的好像風雨欲來,一雙如鷹一般的眼睛掃過眾人,“我給你們找來是嘮閒話麼?都給我安靜點,挨家挨戶的站好,彆再廢話。”
喧鬨的說話聲好像被冰封,立馬是鴉雀無聲。
不過沒出過門的孩子控製不住情緒,慌亂的在人群裡來回看著。
村子裡一到三歲的孩子有那麼幾個,不過人家娘有奶水,一瞧孩子咧嘴要哭,扭頭給吃上也就好。
白羊這就不行,整天的也見不到幾個人,小眼睛看著這麼大的陣仗一直憋著嘴,被村長這麼突然一喊,小家夥哭起來不停,帶著幾個孩子也跟著哭。
村長歎了一口氣,說:“有孩子的抱去後邊,現在要說的是人丁稅的事兒,彆都不當回事兒。”
陳三娘趕緊到了歉,帶著孩子去了後頭,反正她家主事兒的是白雪,大家都知道,誰也沒攔。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人丁稅”三個字上,頓時就像是炸開了鍋一般,往油鍋裡麵倒水,濺的四處都是。
大家惶恐焦慮,難以保持安靜,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反倒是白雪比較冷靜,人丁稅是什麼?
她仔細聽著彆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