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娘不知道她說的真假,沒吱聲。
外地的門恰好被打開,林氏探著腦袋往裡走,恰好聽見了二妹的話,趕緊進了正屋,直接拉過了二美的手臂,道:“那你沒被禍害吧?”
二美臊紅著一張臉,“如果不是親戚,也許我也難幸免於難。”
林氏這才放了心,“那他可是死有餘辜,難怪會莫名其妙的死在……”
“咳,被褥做好了?”陳三娘不願意再提起此事,索性直接岔開話題,“我沒法幫忙,就勞煩你自己多上心了。”
村裡的規矩,寡婦不能給新人做被子,不吉利。
“哎,做好了做好了。”說起這個,林氏頓時喜笑顏開,似乎剛才的話題從來沒有過,“我還想著再給二美做兩身衣裳。”
這話她說的有些心虛,其實是李三虎提的。
“這是應該的,做長輩的就得細心些。”陳三娘笑著應和,兩人隨口聊起的自然還是新人的事。
彆看李三虎這小子平時挺混賬的,倒是挺心疼二美這媳婦兒。在白雪那兒打獵賣了錢,就嚷嚷著要貼補二美。
林氏也笑,嘴裡說著娶了媳婦忘了娘,轉頭,就又說起新衣裳的花樣了。
……
李家熱熱鬨鬨娶了媳婦,由於大冬天的不能在外,隻能借著鄰居家的地兒擺上幾桌。
陳三娘家寬敞又暖和,人又好相與,於是裡裡外外擺了滿滿的四桌,大鍋也索性支在這裡,再由方盤手往各家端。
熱油炒開,劈裡啪啦地衝散了冬日的寒氣。
陳三娘從大鍋那邊過來,依次和眾人打過招呼,嘴角還噙著笑,說了幾句,又端來幾盤瓜子招待。
她是主人家,自然要招待鄉親們的。
這瓜子是椒鹽的,幾顆下去,唇邊就有了淡淡的香味。嗑過半盤,圍在一起的眾人自然也就打開了話匣子。
借著今天的喜事,先誇了一頓二美,再然後,就是催促其餘幾家家裡有青年的。
王婆子嘴皮利落,嗑得快,話也閒不住,就著話頭,先推了推陳永生他奶奶,“老嬸子,你看人家娶媳婦不著急嗎?趕快托人給你家永生找一個,現在咱村娶媳婦一點都不難,可得挑著選。”
她這話不假,前段時間饑荒,受到衝擊最小的就是楊柳村,現在彆村的姑娘都以嫁到楊柳村為榮。
“對啊,可得仔細瞧瞧。”
“我們家永生也是俊小夥。”
不少人朝陳永生在的那桌看,笑著起哄的人不少。陳老太太也跟著笑,因為掉了牙,說話還有些漏風,“哎,孩子大了不聽說,鑽著那個牛角尖。”
“鑽啥牛角尖?瞧這新人成雙成對兒的,多喜人。”徐嫂子也笑著,搭了一句話。
“也沒啥。”陳老太太看了一眼孫子,欲言又止,到底還是沒法說出口。
看著今天熱熱鬨鬨的喜事,她自己也羨慕,可是每次說起這事,陳永生卻總是搪塞她,推辭家裡窮,一隻耳朵還不好,害怕拖累了人家姑娘。
見眾人起哄,也就招呼他過來,人多力量大,希望大家的話他能聽進去。畢竟這小子如今已經二十多歲,這個年紀村裡好幾個都當爹了,他還是光棍一個。
陳老太太著急,其他人也在笑。不多時陳永生也真的被叫過來,臉上還有些依稀的柴木灰,是去廚房幫忙了。
“永生,什麼時候喝你的喜酒啊?”王婆子放下瓜子,刻意往近湊了湊。
陳永生笑著摸了摸額角,“不急。”
他一麵說著,把手裡的木質方盤往肩上一扛,“菜好了,我給嬸子們上菜去。”話沒說幾句,倒是借著機會溜了。
白雪還在待嫁,他怎麼可能就另娶旁人,一隻耳朵聽不見,反倒能躲避官員的年年檢查。
他移植木耳,養兔子打獵,用所有的辦法讓自己優秀,然後才能與白雪相稱,這才是他當下的追求。
“看看,看看,在家裡也這樣,我一說他就走。”陳奶奶很是無奈,這種情景在家裡已經上演了數次,“就這樣,我啥時候能看到重孫子。”
“陳奶奶你也彆著急,永生那麼優秀,一定是沒看到心儀的姑娘。”
徐嫂子隻好笑著勸,又特意把新上的涼菜先推到她那邊,“就不知永生想找個啥樣的姑娘?是能乾的賢惠的,還是持家有道的?”
“急也急不來,要說啥樣的我也說不好,我看白雪那丫頭就不錯,他嫂子幫我們說個這樣的。”老太太夾了一口菜,矛頭已經直指白雪。
孫子是她自己的,這小子想什麼,她心裡明鏡似的,總要幫著爭取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