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走到了一個池塘邊,圍欄上掛著魚食,肖張順手抓了一把扔到了池子裡,幾條鯉魚爭相湧出搶奪著食物,池麵被漸開一道一道的漣漪。
肖張:“兩個人明明是有情人,相互攙扶這麼長時間,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白雪:“莫爺已經娶妻了,月牙被判出局,胡鬨又彆扭的隻有一個人。”
肖張不知道怎麼解釋:“莫爺娶妻是身不由己,”
“正是因為過去的感情珍貴,才不敢輕易越界。”白雪能夠體諒月牙的心思,兩個世界的人三觀本就不一致,一旦真到了至親至疏夫妻的地步,很多問題都會顯露出來。
要月牙眼睜睜的看著自個兒養大的孩子,變成一個全然陌生的男子,不僅僅是失去了愛情,也失去了親情。
何況月牙還一直念叨著回現代,如果紮根,還能舍得回去嗎?
變數何其多,哪敢貪婪。
肖張敏感地抓住了一點:“月牙姐姐是怕莫爺將來三妻四妾辜負了她的感情?”
“其中的一個理由,女人不想和彆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你們管這個叫做善妒不賢。”
“你也會因為‘將來’這個理由,而拒絕彆人嗎?”
稀疏的雨點落在池塘裡,水麵上泛起了漣漪。輕風拂來,吹動了衣袖。楓樹樹蔭中響起鳥兒婉轉的啼叫聲,一隻白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來,獨立池塘,已經很久很久。
肖張靜靜的看著她等一個答案。
白雪再三思索,搖了搖頭,“人生沒有永恒不變的確定,而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永遠的不確定。”
肖張笑道:“你說的也太高深莫測了,不知道我是個紈絝子弟嗎?”
“這個世界上,隻有嬰兒才會尋找真正的確定:渴了有人送水,冷了有人蓋被子,哭了有人哄。而一個擁有情感能力的成年人去追求男人的心意永遠如初,隻能說明她在感情上還是個嬰兒。”白雪說完之後,看了肖張一眼:“我在背後說月牙壞話,你不要告狀。”
肖張一拍胸脯:“我是那麼不講義氣的人嗎?”頓了頓又小聲問:“我可以告訴莫爺月牙姐姐是個感情嬰兒嗎?”
白雪冷笑反問:“這和直接告訴月牙有區彆嗎?”
肖張摸了摸鼻尖,那雙眸子靈動的亂竄,一瞥視線搭到了白雪身上,眼神跟帶鉤子似的往回抓人,“不過沒想到你懂得這麼多,當初像個小雞崽兒似的,現在也長大了,個子高心智成熟,不用擔心你被人騙,我放心不少。”
白雪心想,我一直都是大人,你才是孩子。
楓樹飄香,傍晚花草恬靜,池水中映出二人的倒影,風一吹,秋風蕭颯,紅葉紛飛,紛紛飄落進水中,蕩起縷縷波紋,身影模糊,又漸漸平靜。
“彆動。”肖張伸手撿去白雪發上落下的楓葉,在手心裡把玩,燦然一笑:“紅色很襯你,我回頭將楓葉製成標本,你再將它戴在發髻間,一定很漂亮。”
他那雙桃花眼不笑像笑,笑起來更加動人。
白雪一瞬間看見了“金鞭美少年,去躍青驄馬”的肆意風流,心跳驟然加速,美色就像是一支箭,總是目標明確的直射人的胸膛,恨不得叫滾燙的心間灑滿血液。
美色就是這麼傲慢,不需要任何的情景、理由、總以居高臨下的態度,堂而皇之地猶如一個惡霸,一腳踹開心防。
“你不說話,是不喜歡嗎?楓葉的確比不過金玉襯你的黑發濃密。少年的磨難果然是貧窮,讓端詳美麗的姑娘成為罪過。”肖張擺弄著楓葉,微微垂首,纖長的脖頸就像是天鵝,優美的弧度遮掩在衣服的內襟裡。
白雪不動聲色地吸了一口氣,淡淡的說:“少年人也應該講道理,不該抱怨自己如花似玉的青春,美麗的年華才是最珍貴的,哪怕它帶有各種各樣的風暴。”
肖張笑了起來,“白老板的道理沒有手藝讓我心服口服。”
“那我就去廚房露一手。”
“就等你這句話呢。”
他帶著白雪先去廚房,利用廚房現有的食材做了點飯菜,吃了點東西,看不見莫爺差遣人來找,便在府裡逛了兩圈,消化消化食。
肖張一路上扶起了三個不小心“跌倒”的丫鬟,兩個不小心“崴腳需”要肖哥背回房的小廝,勸慰了一個女兒大了嫁不出去要投湖的阿婆,懷裡被強塞了一張女子生辰八字的帖子。
白雪全方位的感受了一下肖張的魅力好人緣,把落英繽紛下那一丟丟的心動瞬間掐死。
肖張的魅力是為遠處的讚美者而存在的,沒有任何場麵比熊熊燃燒的火焰更壯觀。
可是一個人被大火燒儘,還剩什麼,是人渣呀!
白雪:“我們還是儘快去書房,接月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