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霍長歌前來,手裡捧著白布,放置在桌案上。
掀開後,隻見裡麵是一根尖端出帶血的銀釵,還有用盒子裝的一些銅色粉末。還有幾張紙和一盒紅朱砂。
主簿一臉茫然:“這是要做什麼?”
肖張也不明白,不由得起身湊近。
趙啟羅沉著臉道:“縣令大人,我是誠心誠意來做生意的,您看這事兒……”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若白雪沒法驗證凶手,我立馬還你一個公道。”霍長歌打斷,讓白雪快點兒。
大家圍成一個圈兒,看著白雪的行動。
她手上戴著手套,用軟毛刷蘸少許粉末,輕輕彈刷柄,使粉末均勻地散落在指印上,然後抖掉或用刷尖輕輕拂去多餘粉末。
讓眾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那根銀釵上出現了有色手指印,而且很多個。
白雪道:“我問過了,銀釵帶血小偷沒敢碰,隻典當了其他發飾。這上麵隻會有凶手和死者的指紋,拋掉死者的,剩下就是凶手用銀釵在紅袖臉上刻字時留下來的指紋,隻要一比對,就清楚了。”
霍長歌沉聲:“請二位配合用彩泥印下指紋來驗證清白。”
趙啟羅已經說不出話來,甚至坐得不是很穩。
吳良花:“不用查了,那其中一個就是我的指紋,那是因為我覺得她的發釵好看,喝酒的時候曾討要過,在手裡把玩了兩圈。我倒是不知道,原來指紋不用朱砂也能被印下。凶手也許像小姑娘一樣聰明,戴著白手套,遮住了自個兒的指紋。”
“你不知道的還很多,比如人的肌膚上也會留下指紋。紅袖的臉上被刻字流了血,凶手捏著紅袖的下顎,沾染上了血跡,在她的下顎下同樣留下了一枚帶血指紋。”
白雪一字一句地說:“這是鐵證如山。”
吳良花的心態很穩,擅長狡辯,然而做過的事情就像是被汙水濺上的汙漬,怎麼都洗不掉。
當選擇殺人那一刻起,凶手的冤魂就會一直纏著她,留下種種證據,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趙啟羅突然說:“是我,是我殺了紅袖,我勒死了她。”
肖張歎息:“我已經讓人查了你的底細,你母親死於自殺,是你把她抱下來,解下了房梁上拴著的扣子。所以你知道,人在死的時候身體會不斷晃動,憑借身體的重量,對房梁造成摩擦從而留下痕跡,但死後被掛上去的人是不會有痕跡的。”
一個早就知道內情的人,自然不會偽裝上吊自殺。
殺人的是吳良花,趙啟羅隻是從犯。
吳良花露出了疲倦的神情:“行了,我認了,是我殺的人。趁著他們在樓下的時候殺的,紅袖矮小瘦弱,我跟著夫君走南闖北,早就練了一身力氣,很輕易的就把她掛了起來。反而是借口煮醒酒湯出門兒,給她一個‘自殺’的空間,誰知道夫君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並且幫我移屍,隱瞞真相。”
肖張遺憾道:“你沒想到他知道你殺了人還幫你隱瞞,如果他連你殺人都不介意,哪裡會介意你的過去。你就不必殺紅袖,來遮擋你不是良家女的事實。”
趙啟羅臉色蒼白:“什麼?你不是喪夫寡婦嗎?”
吳良花落的一滴眼淚:“我是青樓出身,不想讓你知道我人儘可夫,謊稱自個是喪夫寡婦,瞞了那麼多年,來做個生意,居然碰上了故人。她管我要錢威脅我,還說什麼要去長安……她盯上了我,要和咱們一起去長安,這怎麼能行呢?她太貪心了,光要錢還不夠……”
“紅袖才不是威脅你,追著你去長安。她有情郎,想要贖身,已經湊了二百兩,還差一百兩怎麼都湊不齊。她看見了你,見你衣著富貴,已經嫁給了商人,便想從你借錢往後再還你。她的情郎是即將參加長安進士考試的舉人,隻要當了官就能還你錢。”肖張想,一切都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