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正好到了午飯的點,讓娘給姐夫做頓飯,正好看看娘身體可壯了。”白雲去拉毛驢兒的牽繩,結果拉不動。
肖張這頭毛驢兒倔得,很隻讓主人拉,他自個動手牽著毛驢去白家。來這兒一趟,打的借口是惦記陳三娘,怎麼著也得見個麵。
他這一趟來買了幾匹綢緞,拎了三斤豬肉,左鄰右舍瞧見了難免要羨慕,不逢年不過節的,買那麼些肉吃,不是有錢人家誰有這做派。
林氏那張嘴就不閒著:“哎呦呦,白雪真是好福氣喲,這夫君真大方,看看那拎的東西,那些布至少得二兩銀子。”
眾人紛紛附和,宋婆子心裡不得勁,除著草,道:“那又有什麼用,都沒辦婚禮,就一個婚書,能多有錢。”
她家鐵柱已經成親了,娶的鄰村村長家的女兒,兩家家境不錯,舉辦了一個頗為盛大的婚禮——就是鐵柱騎著馬去迎親,新娘穿著新作的紅衣服,還有個蓋頭。新娘家給了一個牛車當嫁妝,據說鐵柱家給了十兩銀子,是村裡難得體麵的親事了。
宋婆子為此頗為驕傲,常常拿出來說,還總帶著三兒媳出來炫耀頭上打的金釵。說是金釵,實際上隻是塗了一層金,但也很貴重了。
林氏乾了一天的活,累的直不起來腰,八卦能給她動力,道:“誰說人家沒辦婚禮,隻是沒讓你們知道而已。人家白雪在鎮子上買了房子,在鎮子上出嫁的。有鎮子的漂亮宅院,有個賺錢的店麵,還有那麼英俊的夫君,八輩子都求不來的福氣喲。”
錢氏:“你們說,怎麼隻有肖張回來了,白雪怎麼沒回來?”
如花猜測:“會不會是懷孕了,不敢舟車勞頓,讓肖張來報個喜?”
這話一出,頓時議論紛紛,大家談論起來都帶著喜氣洋洋,全是囑咐。
宋婆子眼看著自己不是話題中心,哼了一聲,低頭乾活。周鐵柱一直一言不發,?跟個老牛似的,光乾活不歇著。他怕自個歇著,誰就把話頭引到他身上。
陳婆子坐在低頭拽著草,臉上的皮膚跟樹皮一樣老舊,她眯著眼睛說:“長生,人家白雪都要生孩子了,你就彆惦記了,早點成親吧。”
陳長生悶悶地點了點頭。
肖張還不知道,自己回來一趟已經流言四起,連白雪生的是男是女都講得有鼻子有眼。
如果知道的話,他估計還會很驕傲。
白家難得熱鬨起來,陳三娘在院子裡忙忙碌碌,讓白雲燒火,拿錢給白羊讓她出去買酒,肖張一直試圖幫忙,都被陳三娘按回了屋裡。
錢氏趴牆頭說:“三娘,還是你有子孫福。”
陳三娘樂不可支:“都是命。”
她見了肖張滿目歡喜,本來都放棄了這個女婿,沒想到峰回路轉,白雪突然就把婚給結了,讓陳三娘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陳三娘張羅了一桌肉菜,肉香飄的半個村子都聞得見,可見是下了血本。
肖張撒了謊,說白雪在鎮子上太忙,就叫自個來看看。他覺得白雪應該沒走太遠,否則不可能不聲不響的就扔下他們母子三人。
顛沛流離這麼久,沒吃一頓好飯,也沒好好睡一覺,肖張不僅疲倦,腳跟兒還作痛,幾乎已經忍不了,走起路來都一歪一歪。
陳三娘熱情的挽留,他便休息了一個晚上,和白雲一起睡了大炕上,陳三娘領著白羊睡了裡屋。
本以為這一晚輾轉反側很難入睡,沒想到沾到了炕直接就睡了過去,連個夢都沒做。
第二天一早,三娘熱了熱昨天的剩菜,擺滿了桌子。
都是肉,肖張吃不下,就喝了兩口粥,提出告辭離開。
陳三娘讓兒子女兒下地:“你們兩個去送送姐夫。”
白雲穿了鞋,拽著白羊,送肖張出門。
白羊已經能滿地亂跑,麵對陌生的姐夫躲躲閃閃,一張小臉兒跟白雪很像。
肖張忍不住伸手捏了兩把,想,要是他們將來有了孩子,估計也是這個模樣。所以說哥哥真礙事,想著讓自己延續家中血脈,還敢找孩兒他媽茬。
白雲憨憨一笑:“姐夫,我有點想姐姐了,下次你們兩個一起回來好不好?”
“好。”肖張答應著,他要趕緊找到白雪。趁著沒有不可挽回的時候道歉,說清楚都是大哥的責任,把自己洗的清清白白,還能保住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