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池剛死那會兒就有仵作檢查過,沒有任何問題,這一次除了檢查出一根針,在高度腐爛的情況下,也沒有其他的線索。
虢夫人終於吐完了,但卻不肯回來,隻派了蟬休過來,問一問結果。
白雪宣布鳴笛收兵,幾個府兵又重新將田池下葬。
喬楚生還去添了幾把土,默然的立在墳墓前,臉上的神情很悲傷,他的衣袖有些臟,指尖都是泥,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他還在街頭巷尾摸爬滾打的時候。
他此時有些後悔,不應該將母子埋在一處,她就在不遠處的墳裡,墓碑都沒有上,怕被虢夫人知道挖墳。可萬萬沒想到,得不到安寧的是田池,叫她親眼看見了自己兒子的墳墓被挖。
如今也隻能盼著他們母子二人,早早的便已經去投胎去下一個好人家生活了。
虢夫人冷眼旁觀,感覺那眼裡嗖嗖冒著冷氣,都快將人灼傷。半天後,他將視線挪到了白雪身上,問:“你現在知道是誰殺了田池嗎?”
白雪道:“隻找到了死因,應該是有人用細針紮入了心臟,附近隨著孩子跑跑跳跳,一點兒一點兒刺破心臟。我想問一下田池死時的當時場景。”
虢夫人看了蟬休一眼,蟬休回答道:“這個不太清楚,我們平白的也不會看見田池。錦衣倒是說過,他去了把東西送過去,田池喝完後,他就離開了。至於他離開後,田池去了哪裡不清楚,是在一刻鐘後,田池倒在了花園裡,被過路的婢女看見了。那時候找了大夫,但是大夫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人就已經咽氣兒了。”
“那就得看看他這一整天都見過誰了。”白雪這麼一琢磨,又是要排查的一天。
虢夫人抱怨道:“一個小廝哪兒都跑什麼人都接觸,這怎麼查呀?”
白雪平靜的反問:“要不然不查了?”
虢夫人道:“那可不行,我吃了這麼多苦頭,就得一查到底,查出真凶,我倒要看看誰敢讓我背黑鍋。”
來的時候,虢夫人是和白雪同乘一輛車,回去的時候,虢夫人嫌棄白雪身上有異味,死活不肯同乘一輛。
好在肖張教過白雪騎馬,白雪便騎著一匹較為溫順的小母馬,和喬楚生並肩而行。
喬楚生道:“她一向就這麼任性,肆意妄為,隻隨心而動。”
白雪並不生氣,她這一次來查的確是虢夫人要求,但肖邦不反對還支持,擺明了是另有用意。她不算是為虢夫人做事,也為肖家做事,所以說:“這般性子也挺好,一開始就不會抱有任何期待。而且這樣的人總比麵上帶笑背後捅一刀的強。”
“我倒是覺得是一樣可惡。”喬楚生這樣冷淡的說了一句,忽而冷不丁的問:“你和你夫婿關係很好嗎?”
白雪下意識回答:“挺好的。”想了想又說:“也會有冷戰和發生矛盾的時候,我一般會稍稍釋放點善意,聆聽對方的需求後,肖張也會給我一定的回應。夫妻兩個要是連最基本的回應都沒有,那說明兩個人的隔閡已經很深了。釋放善意往往就是溝通的開始吧。”
喬楚生沒說話。
白雪忍不住問:“所以你真的認為是虢夫人嗎?田池的胸口被人插了一根細針,我雖然不懂醫術,但也知道隨著跳動血液循環這根針會慢慢紮的深,從而造成致命的地步。這種精巧的殺人方式不像是虢夫人下的手。”
喬楚生過了好半天才開口,風裡麵才傳來一句輕飄飄的話:“是不是她不重要。”
白雪想了很久才明白過來,在喬楚生的心裡已經給虢夫人下了死刑,田池是虢夫人殺的也是死刑,不是她殺的人也是死刑。
那麼有一點白雪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喬楚生不追查是誰殺死了田池呢?
除非他早就知道凶手是誰。
白雪光是想想這個案件就會頭皮發麻,那個有些沒腦子又狠毒的虢夫人反而不是重點,重點是看似清白的和此案相關的人員。
田池的墓在郊區,出城一趟走半個時辰,烈日陽陽下返回長安城,白雪被曬得口乾舌燥,身上還有股異味,表示要先回家一趟洗漱。
虢夫人同意,但要求她第二日仍舊前來楊府查案,虢夫人說:“你彆看你跑來跑去辛苦,我肯定不會讓你白受這個罪,你喜歡什麼,相中什麼都可以跟我說,貴妃手裡的東西我都能給你搶過來,往後在長安,你家是單薄,肖家也不敢欺負你,什麼金陽公主,沈家小姐都可以靠邊站。”
從這個發言就可以聽得出來,的確是橫行霸道,百無禁忌。
白雪卻不能接話,畢竟她沒那麼強橫的家世。
喬楚生提出將田池心口的那枚銀針交由自己保管。
白雪沒同意,道:“我覺得這根針有蹊蹺,回去要翻一翻書比對一下,明日再交給您可以嗎?”
喬楚生的神色晦暗不明,最終也沒說什麼
白雪還坐著那匹小母馬,在楊府府兵的引導下返回肖家。
回去後的第一件事情的確是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