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漫不經心的想,因為你嗓子啞了。每到陰天下雨的時候,傷口就會隱隱作痛,嗓音會更加渾濁。
秋菊去告訴廚房可以熱菜端上,還提了一壺熱水回來,給白雪用做洗漱。
白雪洗漱完畢還剩了些水,肖張又用剩下的水洗了個帕子擦了擦汗。
兩個人就在房間裡用了頓飯,白雪可不想出去撞見了肖邦,被對方訓斥一頓懶惰。
肖張卻說:“我大哥早上都出門了,西郊軍營今兒個有文官過去巡視,他得領兵演練一番。”
白雪吐了吐舌頭:“長安城裡的大官過得也不清閒呀。”
肖張笑道:“所以有一句話叫做‘悔教夫婿覓封侯’,好在我就是個小官,日常休息還是能得到的,娘子真不趁著機會出去逛逛?”
白雪想了想,道:“去那秦樓楚館,回來了你要被罰跪,我多半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
肖張:“一說出去玩,娘子就隻會想到那種地方?”
兩個人無聲對視,氣氛有些尷尬。秋菊撇了撇嘴,悄悄的退了出去。
白雪用帕子擦了擦嘴,若無其事地岔開話題:“其實我沒想通,查出這個結果,對楊家有什麼壞處嗎?還不如我不去摻和呢。”
肖張搖頭:“話不是這麼說的,我自個兒是在大理寺當職的,不可能叫娘子去查冤假錯案,真相是什麼,查出來就是了。況且鬨著一遭,楊家已經是內部疑慮重重,楊國恕的女兒秦國夫人都已經入宮哭訴了,陛下……”
他臉上浮現的笑容有些曖昧:“陛下寵愛楊貴妃,但也疼愛小姨子。陛下雖然嬌寵虢夫人,可是虢夫人從不留宿宮中。秦國夫人就不一樣了,這位當初鬨著和夫去和離,進宮侍奉陛下。如果不是楊貴妃死命攔,最後沒準許她和離,說不得後宮就成了趙飛燕,趙合德的場地。”
白雪:“羨慕了?可惜我妹妹年紀小。”
肖張頓時垮了臉:“我哪敢呀,娘子不是什麼玩笑都能開的。”
白雪覺得他忒裝模作樣,但也懶得拆穿他,去夾了鬆瓤鵝油卷,香歸香,膩也是膩,又順著喝完了碗裡的清湯。
她愛喝湯,不愛喝粥,早飯往往是一粥一湯,肖張喝粥,兩個人互不打擾。
肖張喝下燕窩粥,笑眯眯的開口:“我知道你這兩天累了,不愛動,白天先躺著,中午睡一覺,下午的時候正好天也不那麼熱,我領你去劃船,江麵上的風光也很好。”
正說著話,外邊兒教養嬤嬤走了進來,標準的行了一禮:“二爺,我正教著二奶奶禮儀,食不言寢不語是規矩,到您這兒倒是領頭破了個乾淨。”
肖張道:“我天天去上班,不抓緊時間和娘子說說話,感情冷淡了怎麼辦??嬤嬤,我們家又不是什麼簪纓世家,守著那些文人的死規矩,你也犯不著管的那麼嚴,教一些能出去應付那些達官顯貴的規矩就行。”
教養嬤嬤無奈,白雪在她跟頭學習,那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眼瞧著生疏。
白雪低著腦袋,莫不吭聲的吃東西,直到感覺視線消失,教養嬤嬤無奈退下。她這才抬頭問道:“我對江麵劃船不太感興趣,你能讓我見到月牙嗎?”
肖張笑了笑:“我現在想見莫爺都費勁,對了,該改口叫大皇子,殿下在深宮裡,宮門一道一道的落鎖,我進不去呀。”
白雪覺得有些失望,但也在情理之中,轉而道:“我跟你打聽個人,你聽說過孫曰恭嗎?”
肖張想了半天:“探花郎?我隱約記得,這個人好像指著鼻子罵過魏意。”
白雪覺得魏意吊兒郎當那副紈絝子弟的樣子很欠罵,但不能說出來,若無其事道:“是,他最近怎麼樣?”
肖張:“好像是在宮裡和魏意打起來了,被仗責。但我覺得應該是魏意單方麵動手,他還手而已。但是魏意是太後的親戚,皇帝的表弟,肯定要被偏向的。這位探花郎保守估計要被冷藏幾年,事情過去以後,估計也沒什麼發展了。你怎麼問起了他?”
白雪:“他是田池的生父,之前說什麼要上奏折幫兒子討回個公道,事情結束後,我托李愈給他帶了個信兒,叫他彆輕舉妄動。”
肖張:“你和李愈見麵了?你想保一保孫曰恭?”
白雪想了想,道:“都是貧困子弟出身,有點兔死狐悲,你讓魏意不要再找他麻煩了。當然了,他要是在作死挑釁魏意,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白雪後來在檢查田池的遺物的時候,看見了不少小玩意兒,應該都是孫曰恭送的。孫曰恭過得那麼窮,一部分是因為出身不好,俸祿不多,另一方麵也是分出來了一部分錢給田池花。
白雪願意相信孫曰恭是真的認為田池在喬楚生身邊能過更好的日子,所以才沒有將孩子帶走。
結果卻是這麼個結果。
肖張突然沉默,單手托著下巴半天,說:“我突然想起來有個官員不要命的寫了有關於楊家的十條罪責,上奏陛下,請求陛下嚴懲。結果奏折都沒到陛下跟前就被楊國恕給扣下來,留而不發,並且讓吏部將那名翰林苑小官外放出去當縣令,一腳踹出了長安。這個翰林院不要命的小官,是不是就是孫曰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