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心裡卻想,查案子是肖邦讓的,肖張也沒說過要和虢夫人保持距離,她隻管明白這哥倆的意思就行,旁人怎麼說與她何乾。但嘴上卻說:“王姐姐提醒的是,我往後注意。”
王舒溫柔的笑了笑:“其實女子之間走動,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主要是你將來若是生了兒子女兒,在清流這邊走動,嫁娶就都是清流人家;倘若是在虢夫人那邊走動,便是那樣的人。嫁女兒娶媳婦誰不圖安心,娶個虢夫人這樣動輒將人仗斃的兒媳婦你受得了?還是嫁個楊家三老爺那樣寵妻滅妻?說到底,文人世家終究還是愛麵,表麵上做不來這種有違禮法的事,所以還得是你自個琢磨。”
白雪明白她這一番話的意思,就是孩子還沒生呢,先得想好將來領著孩子混哪個圈,這圈子你進還是不進。她由衷的說:“這個不能讓肖張來操心嗎?”
王舒一笑:“也行,反正肖張疼你。”
白雪:“倒也不是疼不疼的問題,我覺得男人看男人更準。”
王舒:“那娶兒媳婦呢?”
白雪:“你家的女兒或者是月牙的女兒,我都不挑的,哪個都行。”
王舒:“我生的女兒怕是難有,但總能養一個。隻要你不嫌棄是庶出的,我肯定教得極好。”
白雪還是聽不慣大老婆和小老婆生孩子分彆生孩子的論調,笑一笑便岔開了話題:“有人向你走來了。”
人群中的確有人緩緩行來,一直看著王舒。
王舒回頭頷首:“江夫人,江小姐,江小姐是二皇子的未婚妻。這位白雪,肖家的二奶奶,姓白。”
白雪突然間就想起了肖張跟自個兒講過的小腳的故事,立即繃住了麵皮才沒笑出聲來。
恰如肖張說的那般江夫人的容貌不算出挑,但走起路來風姿搖曳,很好看。
江小姐是中人之姿,勝在年輕,看著模樣應該有十四五歲,嬌嫩得像是一朵花,身上穿著一件雪紡絨緞的褙子,表麵像毛絨一樣,光線打在上麵流光溢彩,領緣從首至尾鑲嵌著透著光亮的珠子,大概拇指大小,款式看著就新鮮。
王舒給彼此介紹了一下,大家相互見禮。
江夫人:“上次見麵還是吃你喜酒的時候呢,轉眼就過去了這麼多年,連肖張都娶了媳婦,可惜沒喝到一杯喜酒。”
王舒:“白雪倒是能喝上淮兒的一杯喜酒。”
白雪頭一次見二人,江淮卻很親熱的挽住了白雪的手腕。
江淮笑著說:“聽說白姐姐破了虢夫人府上的一樁案子,能不能給我講講?”
白雪客氣的回答:“此地太吵,下次若得個清閒的地方,倒是可以說一說。”如此便算委婉拒絕。
江淮要進二皇子府,白雪便不想同她親近。論起親疏遠近來,當然是月牙親。
江淮嘴巴一撅,但沒說什麼。
江夫人看出了白雪的疏離,驕矜一笑:“聽說白二奶奶和大皇子府上的側妃關係很好?側妃終究是妾,相交起來辱沒身份,既然進了肖家的門,還是要端一些姿態。”
白雪漠然道:“說的是,還是少和一些不相乾的人說話為好。”
這個不相乾的人指的是月牙還是江夫人,就很值得考究。
江夫人吃了個軟釘子,對著女兒道:“你不是說想沈家的小姐了,去說說話,沈家小姐的才名你學到一樣受用終生。我也去拜訪一下魏老夫人,舒妹妹,就先告辭了。”
“且去吧。”王舒道。又做姿態做彆了一番,才送走了這兩位瘟神。
王舒吐了一口濁氣:“楊貴妃挑來挑去,誰沒想到跳到了他們家。”
“家世不顯赫?”
“崇文館講師,很清貴。”
清貴的潛台詞就是沒權利,重點在清不在貴。
王舒安慰道:“你也彆放在心上,人來人往,來來回回的言語,也不見得誰就是惡意,誰就是善意,有時候順嘴那麼一說,不好聽的隨便忘了就是。”
“我沒放在心上。”白雪心中暗暗道了聲好笑,出來一趟,明裡暗裡聽了不少沈豔豔的名,這幫人打壓自己,要麼用金陽公主,要麼用沈豔豔,連個新鮮的詞兒都沒有。多數人總是想拿捏她,但又沒那個本事,隻會弄一些不痛不癢的戲碼。
她們瞧不起她,她還瞧不起她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