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張沒回答。
魏意也沒等他說什麼,揮了揮手端著笑模樣,騎著馬便走了。
肖張下了台階,緩緩走向那老人孩子,那二人惶恐的看著貴人,猶豫了下,跪下磕頭。
他從袋子裡麵掏出了二兩碎銀子,放到了孩子的手裡。
“在這個時候我也許應該對你說教一點什麼,在你灰暗的世界裡給你一點光和方向,但恐怕不行,我也很迷茫。”
孩子懵懂的看著他。
他揮了揮手轉身回家。
傍晚,肖邦特意派人回來說了一聲晚上回家吃。
白雪知道他惦記餃子,就去廚房和麵,拌餡,除了餃子以外,準備再做兩道菜。肖張跟了過來,非要蹲在地上燒火。
廚娘的廚房就被這兩人給霸占了。
白雪道:“有廚娘幫我燒火就行,你要提交的報告不是還沒寫完嗎?”
肖張往灶坑裡麵填木柴,盯著有些燙臉的火光說:“不要,我不想離開娘子,也不想乾活。”
白雪:後一句才是重點吧。
白雪耐心的問:“是工作不順利嗎?”
肖張:“是我有些心煩,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對還是錯。我認為我做的是對的,但隱隱覺得可能是錯的,但又說不上來理由。我很多時候開始想不通了。”
白雪:“想不通是很正常的,人活一輩子腦海當中至少有一千個未曾解開的謎團。”
肖張:“但是想不通,不夠聰明,就可能辦錯事。”
白雪想了想,舉了個例子:“假設從前有這麼一個皇帝,我們就管他叫嘉慶吧,他是一個道德感很強,待人寬厚,做事勤勉認真,無論是百姓還是大臣都和藹對待,一心一意的認真工作。”
肖張想了一下那個畫麵:“和我們的皇帝陛下真的是截然不同。”
白雪歎了口氣:“但是他的國家一天又一天的爛了下去,當然也不完全是因為他的錯,國家在他手裡的時候就已經很爛了。”
肖張:“就像是莫爺要從陛下手裡接過的這個國家嗎?”
白雪:“差不多。嘉慶知道他即使勤勞努力也沒有用,國家日複一日,比他剛接手的時候還要差。他很焦慮,很憂愁,痛哭流涕的寫罪己詔。但是大家對他的評價不高,都說他是一位既沒有政治膽略又缺乏革新精神,既沒有理政才能又缺乏勇於作為品格的平庸天子。”
肖張聽得有些入迷,沒有往裡麵添柴火。
白雪踢了踢他的鞋子,示意他繼續加火,她要燉肉了。
肖張往裡麵放了幾根柴火,火又刺啦一下燒了起來:“你也這麼覺得嗎?”
“我也這麼覺得,但我之所以能夠這樣評價他,不是因為我比他聰明,而是我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我認為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麵向世界,依法治國,但這些想法是曆史中無數偉大的頭腦在黑暗中苦苦摸索出來的。在嘉慶那個時代,他的觀念中根本就沒有這些念頭。所以我很敬佩的一位文人說過,每個時代的人都有局限性。單獨的個人是沒辦法跳過時間的局限性,而讓自己的頭腦清晰的。你哪怕隻有一點點的質疑,都已經很厲害了,在很久以後思考的人越來越多,那就是時代的改變。就這樣靜靜的等待偉大的思想吧。”白雪說的有些急,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魚香茄子煲上,鍋中油已經溫至七成熟,將準備好的茄子都放了進去,掐點炸上兩分鐘,炸至邊緣有點微黃撈出控油。
將肉末倒了進去,炒的味兒香四溢,放入蔥白薑蒜小米辣,茄子倒入,再放入調料的香汁兒,就是醬油、雞油、糖之類的東西混合物,還往裡扔了兩個檸檬片。燉了一會兒,便出鍋盛盤。
肖張:“你說的話我總是似懂非懂,你天天都在想什麼?”
白雪:“星辰大海和明天吃啥。”
秋菊跑了進來:“二奶奶,大爺回來了。”
白雪開始下鍋煮餃子,肖張幫忙生火,動作很快,大家一起端著餃子和菜有說有笑的去了前廳飯桌。
肖邦一臉嚴肅的坐著,看向他們道:“二月初,福州當陽地區有叛軍起義,據說前身是土匪窩,當地官員怕朝廷怪罪剿匪不利,沒有上報,想要自行剿滅,結果被叛軍撲殺,當地官員已死,有不少士兵嘩變,叛軍已經控製了當地。消息才傳過來,明日我要去帶兵剿匪。”
才回家一天,吃上餃子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