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內的眾人大驚,連哭哭啼啼都忘了。
冼國公夫人受到極大的打擊,身體搖搖晃晃險些倒下,強撐著一口氣兒問:“是誰是誰?害我兒!”
“這就得跟我說一些具體情況,我才能做判斷了,他是什麼時候死的?死前發生了什麼?見過什麼人?”肖張用帕子擦了擦手:“說一些我不知道的。”
冼國公沉痛道:“非故意隱瞞,實則是太丟人了。就在昨天,下人突然來稟報,說人沒了。我當時趕過去一看,他就在床上……什麼都沒穿,還有個侍妾同他在一處。”
肖張:哦吼。
冼國公夫人當時就怒了:“是哪個賤婢?!”
“人我已經關起來了,想著過些日子再處置。”冼國公說的含糊不清,但意思挺明確的,就是等風頭過了以後,悄悄處死這個婢女,保全一下不孝之子的名聲。
肖張道:“人活著最好不過得去問一問,看看有沒有人指使。”
安和一臉懷疑:“指使這個話說的可太嚴重了,小肖大人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情和霍家六郎完全沒關係?”
肖張說這句話的確有替霍家六郎開脫的嫌疑,畢竟肖家或者家和陛下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極有可能官官相護。
肖張不慌不忙的說:“諸位若是不信我的話,我就將此事與陛下呈報一下,由刑部或者京兆府接手來查,或者乾脆三司會審。”
冼國公一聽,肯定是不能同意。兒子死的本來就不體麵,再弄個三司會審,宣揚的人儘皆知,冼國公府的臉麵要不要了。
“我肯定是相信小肖大人的,當時的情況,來福最清楚。”冼國公一招手:“來福,你來說。”
外邊的小廝彎著腰,弓著身子,邁著小碎步就湊了進來,“奴才來福,是城少爺身邊的小廝,昨兒出事兒的時候,奴才就在外頭。少爺不太喜歡憋在家裡,又在家養了好幾天的傷,覺得悶,就叫我拿了壺酒,在叫了月姨娘來陪著,過了大概半刻鐘,奴才就聽見裡麵一聲尖叫,奴才一進去,城少爺就不行了。”
“這孩子平日裡酒色無度,我本想趁著他受傷的機會好好管一管他,沒想到他陽奉陰違最終賠上自己一條命。”冼國公氣惱兒子不爭氣是真的,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心痛也是真的。到了這般年紀,看著兒子一死,身心俱疲。
冼國公夫人哭哭啼啼的說:“你就先彆埋怨兒子,你沒聽小肖大人說了是謀殺嗎?”
肖張:“不錯,令堂的後腦骨頭讓人鑿開了一條縫,顱內出血導致的死亡。”
幾個女眷身披麻衣,本來都在低聲哭喪,聽到這話倒吸了一口涼氣,誰都不敢吭聲。
冼國公夫人直接暈了過去,場間一片慌亂,又是拿水又是拿椅子讓她坐下,她回過氣兒來,捂著臉道:“我的兒子不爭氣,平日裡是有一些不規矩的,但都用在女色方麵,怎麼就結了生死仇?”
安城這個人倒也談不上無惡不作,用三個字形容就是“好女色”。列如魏意也是喜歡女子,但魏意好歹還挑一挑女子詩詞歌賦,容貌品性,安城是完全不挑,家裡有正妻,納了四房小妾,還有諸多通房婢女,有多少個隻怕他自個兒都記不得。家裡有這麼多花,又覺得外邊野花香,常在秦樓楚館留宿,據說還包了花魁一年,又養了六七個外室。
老實說,他不是死在女人床上,是死於一場謀殺,肖張也很意外,但事實線索就在那擺著呢。
靈堂裡頭,跪了一房妻,三房妾,還有一個被壓了起來。
最後一個見過安城的,就是這個月姨娘。
小廝將她連拖帶拽的拖到了靈堂。
冼國夫人看見就衝過去,薅她的頭發,抓她的臉:“你這個賤人,居然敢害我兒子!”
月姨娘大呼冤枉,抱著臉躲避:“妾並沒有害夫君,妾就是陪著夫君喝了幾杯酒,不曾想……妾是冤枉的,求大人做主,求夫人老爺做主。”
冼國公看著場麵太難看,抬了抬手,讓幾個女眷把冼國公夫人拉開。
安城的妻子,安孫氏勸道:“母親保重身體,事情一定會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
冼國公夫人嗚嗚哭:“可憐了你,這麼好的孩子。”
安孫氏低著頭,一臉沉靜,一言不發。她容貌生的略顯一般,眼睛紅腫,細眉細目細鼻梁,披麻戴孝略顯得柔弱,但從神情上而言一看就是大家小姐,經的起風浪。
那幾個侍妾倒是都哭哭啼啼的,漂亮歸漂亮,透著一股小家子氣,大眼睛尖下巴,多是些會蠱惑人心。
肖張:“安城有孩子嗎?”
安孫氏搖了搖頭:“沒,妾福薄,未能為郎君誕下一子半女。”
肖張心想,安城把勁兒都用在女人身上,結果一個蛋都沒下來,真是白費工夫。他這一死,世子之位可就要落到安和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