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安城那種人,也不算什麼好去處吧。”
楊柳:“假使安城不死,她隻要熬,將來自然能熬成國公夫人。”
白雪忽然皺眉:“那安城死了,她會怎麼辦?”
“回家改嫁,孫家不是挫磨女兒的人家,年紀輕輕守了寡,當然要接回家再嫁,隻不過長安沒什麼好去處了,應該會往外地嫁一嫁。”
白雪:“要是你你選哪一個?”
楊柳:“什麼?”
白雪:“你剛才說,滿府就安和有嫌疑,但也不一定,假如安城死了,孫氏可以恢複自由身,這也是殺人動機,她也有可能。”
“殺夫?”楊柳錯愕,隨即冷笑:“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正妻和侍妾聯手殺夫?妻妾是天生的敵人,你認為她們兩個一起合謀的概率比妾室和庶子聯合的概率大?”
白雪擺了擺手:“我隻是覺得有這個可能。安城這個人花心,對女人十分無情,和妾室們有過兩個孩子,孫氏卻始終未曾生育,做妻子的怎麼可能毫無怨恨?我若是孫氏,要麼和離,要麼……”
楊柳不敢置信:“你會殺了他!”
白雪:“殺人犯法,我不會搭上自個兒的命。”
楊柳冷靜下來想了想,道:“我就從未想過殺夫,若我早點殺了喬楚生,楊家也沒有今日。”
白雪心想,你們楊家還是有今日吧,活該有今日。
“我早就該知道他和楊家不是一路人,早些年的時候,籍家犯事他還……”楊柳猛的想起一樁事,看著白雪:“你說那個月柔姓什麼?”
“籍。”
“這個姓可夠生僻,整個長安隻有一家,昔日的禦史台中丞,後來被陛下發落處死,女子充為官妓了。”
白雪:“冼國公和籍家有仇,月柔在報複?”
楊柳不說話。
白雪突然感覺不對勁,幽幽的盯著楊柳:“你乾的好事兒?”
楊柳翻了個白眼:“當初抨擊楊錦衣的人很多,陛下做的處置,與我有什麼關係,我能記得一個籍家已經很給他們麵子了。”
白雪冷笑不語。
楊柳轉移話題:“跟楊家有仇,害冼國公做什麼?冼國公跟楊家不是一路人,楊家從來沒把他這個沒實權的國公放在眼裡,連拉攏都懶得拉攏。”
白雪也想不通,問:“籍家既然這麼抨擊楊錦衣,和孫家應該很合得來,他們兩家有來往嗎?”
楊柳:“正常的來往肯定有,但過於親密的沒有,他們這些人自稱君子,講究一個群而不黨。你在長安的婦人圈也待了挺久,應該也明白,大多數人都是點頭之交,明裡一套背裡一套,男子們相處的來,家中女眷們都未必相處得來。”
白雪明白。她的指尖點了點眉心,做思慮狀,半晌說:“無論是誰殺人都需要工具還有迷藥,工具還好說一些,迷藥出售在哪個藥店都有記錄,你們這些人想要悄悄害人的時候,一般去哪兒買呀?”
楊柳臉色陰陰:“我一般直接打死,其他喜歡用下作手段的,一般都去春樓裡買,春樓裡的人可從不多話,人多耳雜,渾水摸魚。”
白雪一拍手:“那就查一查,這事兒我得去求魏意了,他清楚的最多。上次太後罰我跪,他們魏家還欠我個人情呢。”
於是乎,白雪就去找了魏意。陛下新登基處置了許多人,魏意悄悄的填補了個空缺,擔任了從五品下上牧監。這位少爺沒任何意見,老老實實就去乾活了,出乎所有人意料。
白雪琢磨著,他多半還是想要下一個蛋的。
白雪去找了魏意,托他幫忙,他自然不會推脫,當即便答應,正好白雪穿的是一身男裝,二人當即便從牧場前往長安的秦樓楚館,走了幾家,便憑借魏意的人脈問到了結果。
“——馮由,年三十二,是國公府莊子上的管事,同時也是安孫氏貼身丫鬟的丈夫,他曾前往蘇白樓購買四兩迷藥,且行跡鬼祟,遮遮掩掩,奈何是青樓常客遮掩不住。”
白雪來到大理寺,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肖張。
肖張一拍手:“這可是個大消息,娘子你太英明了……不對呀,既然你早就知道了安孫氏不妥,問清楚了迷藥出自哪個春樓,為什麼不攔著我剛才讓推官去排查?”
白雪一笑,反問道:“你捉弄人,我為什麼要拆穿?”
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狼狽為奸。
白雪又道:“讓他繼續排查,證據當然是越齊全越好,隻有迷藥還不夠,要是能找到凶器出自哪個鐵匠鋪,那就是板上釘釘的證據,誰都逃不了。”
肖張:“那我可以先抓孫氏還有她的那幫同夥。”
白雪:“你去,但我想見見月柔,我也想不通她為什麼幫著主母謀害夫君?最後還攀咬安和,是不是跟冼國公府有深仇大恨。”
兩個人立即分頭行動,肖張親自帶著人去捉人,這次帶了很多人,所有人把其他的案子都放一放,專注把這一件解決了。
白雪摸到了牢房,在獄卒的陪同下,提審了月柔。
“籍月柔?”
“……”坐在稻草堆上滿身傷的女人緩緩抬頭。
白雪道:“你為什麼要陷害安和?”
月柔淚漣漣:“是他指使我的,他這個無情無義的男子,竟隻是誆騙我。”
白雪:“他若想狂騙你,肯定猜到了你過後會咬住他,為什麼不在你被關起來的第一時間殺人滅口呢?上吊畏罪自殺,你可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月柔不斷的重複著之前的話,其他的一個字兒都不說。
白雪有些憐憫:“指使你的人是不是料定了你絕不會吐出她是誰,還會幫她咬住安和?”
月柔的睫毛在抖著。
白雪歎息:“你是被她抓住了把柄?還是她許諾了你什麼?亦或者她用你殘存的家人威脅你?你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兒……”
月柔忽地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