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娘也不知道廢帝是什麼,但順著他二哥的話往下說:“你們這群人毆打官員,還敢跟廢帝扯上關係,通通要蹲大牢。”
顧二怒火中燒:“一口一個廢帝,她至少上過戰場打過勝仗,平過叛亂,如果不是她不想活了……”他思維已經混亂,說到最後甚至哽咽。
“人都死了還在乎彆人怎麼說嗎?”白雪淡淡的看向將軍徐:“陛下有旨,不追究任何與廢帝有關人等,如果你想以這個借口理由拿人,恐怕行不通。”
將軍徐道:“我說你們這幫人怎麼這麼囂張,原來是自以為和皇親國戚扯上了關係,奉勸你們兩句,夾著尾巴做人,早就不是楊家的天下了。”
白雪:“天下當然是天下人的天下,是禮法的天下,擅闖我家不走是無禮,胡言威脅是無法,徐二哥,你想耍威風在我這是行不通的,慢走不送。”
一個士兵怒目睜圓,嗬斥道:“區區村婦好猖狂的口吻。”
其他幾個士兵蹭的就把腰間的刀給拔了出來,寒光閃爍,十分駭人。
陳三娘嚇得腿一軟,手扶在了白雪的肩膀上。
白羊躲到了娘和姐姐身後。
顧三、李二李三他們直接擋在了幾個女人身前,手裡頭拿著木棒就和這群帶刀的對峙。
顧二在最前麵,囑咐弟弟們保護好白雪,自個從靴子裡麵拔出了一把匕首,匕首外殼上還鑲嵌著一塊藍寶石。那是莫殷其送他的生日禮物,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個兒生日是哪天。
場麵一觸即發,誰都沒多說一句話。
在二人打架時,就離著老遠的周家大郎見狀更是臉色慘白,連連擺手勸和道:“將軍大人,都是一個村兒的,不至於動刀。”
將軍徐一言不發,沒有製止親衛兵的行為,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獅子。
顧二也沒有一絲一毫要低頭的意思。
周家大郎:“白雪,你快說句話呀,他聽你的!”
白雪眼眉微垂,若換了往常她不想多生事端也就息事寧人,但今日不知為什麼心頭總有一股無名的燥熱之感,從前聽人說過,女人懷孕了各項激素分泌會導致脾氣暴躁,如今終於體會到了。
她執拗地不言不語,唇邊甚至浮現了一抹冷笑,挑釁的意味十足,像極了那一天她殺人時的笑。
豈止是嘴上猖狂,她甚至想要殺人,把這群麻煩的像是螞蟻一樣的壞東西通通踩死。
實在是太煩躁了。
周家大郎嚇的攀上了牆頭大喊:“快來人,快來人。”
家家戶戶聽見了動靜,往出探腦袋,正值中午,大部分人下地,隻有女人回家做飯,再將飯帶到地裡。
錢氏守著灶台炒菜呲啦呲啦響,隱約聽見動靜,讓兒媳婦做飯,她自個出去張望,看見一幫持刀的士兵一驚,一個字兒都沒敢說,扭身就讓兒媳婦彆炒菜了,趕緊去地裡把男人們都找回來。
要出大事兒了——她憂心忡忡的想。
林氏趴牆頭看情況,手裡還拿著鍋鏟,看見了士兵害怕,看見了徐二娘驚訝:“徐二娘,你怎麼回來了?”
“我二哥接我回來的,我二哥如今是將軍,如今替天行道。”徐二娘一看是林氏那個大嘴巴,立刻指向白雪:“這個人跟廢帝有牽連,該死,嬸子可彆和她家走的太近,小心一並丟了命。”
林氏臉一白,也不趴牆頭了,直接跑到了白家院子裡,“雪兒怎麼回事?”
白雪淡淡道:“沒事兒,李三虎也會沒事兒,你放心。”
林氏用力一點,當初看見白雪殺人的害怕感隨著時間消退,又被憂心覆蓋,見了白雪腿肚子也不打哆嗦,反而說:“嬸子最信你,你說沒事就沒事,肖張那麼威風,可不比將軍差。”
徐二娘見林氏這麼不懂事,氣的像是渾身是刺炸起來的河豚,“好好好,你們都是穿著一條褲子一條心的,等著哪一日白雪完了,你們通通要受到牽連。”
“白雪才不會完呢。”二美挺著個大肚子說。
“就是。”陳長生粗聲粗氣的說:“白雪是好人,她和縣令都認識。”
錢氏兒媳婦去地裡沿著地壟邊大喊大叫,通知了各家各戶的男人趕緊回來。
那幫人拋下鋤頭飛奔回來,身邊還有塵土,左鄰右舍圍在白家的院子邊一圍,圍了個水泄不通,左一言,右一語,都是向著白雪的。
燒著的鍋已經糊了,冒著一股難聞的味。
風停止了喧囂,每個人吐一口氣都把四周渲染的悶熱。
撲麵而來的壓力直奔將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