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路躲躲藏藏一路往目標地走去,所到之處,皆是豐收。
家蠶豐收,野蠶做的繭再也沒有人來收取,於是這些繭在樹上就變成了秋蛾,在樹葉間撲撲地飛舞著。
小孩子伸著手想要抓,胖胖的小手像是蓮藕一樣。
背著她的男人笑了笑,隨手一抓就捏住了翅膀,交到了小女孩的手裡。
秋娥很快就在她的手裡被捏碎。
掮客誇讚似的揉了揉她的腦袋,“越看越像我姑娘。”
此時距離掮客帶走肖在已經過去了將近六個月。
肖在已經能自個兒捏著雞蛋往嘴裡送,生龍活虎。白皙的小孩曬得臉黝黑,和農家的裡麵的孩子沒有任何區彆,白雪看了可能都認不出來。
但他們兩個還是遇到了一些麻煩。麥子收割以後一筐一筐地堆放在麥場上,絹布織成後一匹一匹地纏在軸上,農民們可以確認今年的收成已足夠繳納官府的賦稅了。
官府前來清點,順帶的查了一下孩子走失的問題。
掮客操著一口熟練的地方話,成功的躲過了嫌疑。
他捏著肖在滑嫩的臉頰:“你爹你娘還在著急找你呢。”
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以為在鬨著玩咯咯的笑。
掮客好好抱著肖在,收拾完行囊準備再次出發。
他總是在路上行走,可以看到好多的人世間悲歡離合。這世上最多的就是普通的百姓,他們不指望還有入口的糧食,也不指望還有絹布剩下來做件衣服穿在身上,隻是暫且可以免除去前往城中賣掉自己的小黃牛了。農民家庭的衣食實在談不上什麼好與壞,隻要家裡人不被捉進縣衙門,便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你說這世道,能說我是個壞人嗎?我若是壞人,隻坑害了幾個人,而天底下的人不都被坑著呢嗎?”
“啊啊啊吧。”肖在仿佛是在回應他一樣,口水流了滿水。
掮客從懷裡抽出一張乾淨的帕子給小孩子擦了擦嘴:“不許再流口水,再流口水就殺了你。”
肖在傻乎乎的笑,胡亂的啃著自個的手,口水流的哪兒都是。
掮客又給她擦了一遍,將她裝進了背簍裡,然後背著就這麼前往了三重山。
這個地方是白雪的家,是白雪最熟悉的地方,也是掮客跟他們約好了重逢的地方。
想要女兒嗎?
拿肖張來換。
這世上最赤裸裸的威脅往往是最有效果的。
所以人活著不能有軟肋。
一重又一重,重重疊疊的山啊。山遠天高,煙雲水氣又冷又寒,可思念像火焰般的楓葉那樣,紅豔豔。
今年的楓葉紅的格外早,天氣格外冷,距離重逢已經進入了倒計時,一切都還在等待中。
孩子,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