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說:“你連我都沒聽過嗎?聽過大理寺卿肖張嗎?那是我爹!”
張老爺連忙行了一禮:“原來是肖家子弟,略有耳聞,略有耳聞。”
肖在眼皮子一撩,看了那少年一眼,坑蒙拐騙居然撞到正主跟前了。
掮客也在笑,低聲在肖在的耳畔說:“我怎麼不知道肖家有這麼大的兒子?”
這少年比肖在還要大上兩三歲。
肖在也懶得去戳破這拙劣的謊言,一路上見著招搖撞騙的有的是。
掮客卻是興致勃勃地研究這個少年:“要是你娘知道了你爹有這麼大個兒子,會不會殺了他?”
“師父,做個人吧。”她警告了掮客一句。
掮客摸著鼻尖:“你應該叫我爹。”
肖在不再理他,而是看向了張老爺,幽幽的說:“除了那些生不下來的孩子,你應該還有能生,但是沒要的孩子吧。”
眼下是子女宮,青黑帶臟,說明這個人克子女。
說也奇怪,有些人拚命要孩子要不來,有些人拚命作賤孩子。
張老爺一個激靈,這兩個孩子也太邪乎了。招呼著管家:“你帶他們三個去看看。”
管家在前麵引路:“三位跟我來,先去哪?”
“先去看屍體。”自稱是肖月搶先說道。
“屍體是林姑娘身邊的丫鬟雲香,第一個看見屍體的是林姑娘另一個婢女菊香,菊香寅時天剛剛亮起床端熱水好伺候姑娘,除了屋就瞧見窗戶前的樹上掛著著一個披著寬大白色戲袍的人。菊香嚇得打開門栓就跑了出去大喊大叫。仆人們都差不多起床了,來了一看根本沒瞧見人,結果過了一會兒就有人在夫人的院子裡看見了雲香。屍體掛在麻繩上,披著戲袍,還搖晃著。可是紫菀院昨晚戌時落鎖,有菊香為證。除了菊香早上看見屍體嚇懵了打開門跑出去以外,期間絕對沒開過!”
憑空消失,又出現在另一個地方,不是鬼是誰?
張家在當地是大戶,房屋修建的還不錯。肖在留心了一下,?那個紫菀院和先夫人的紅袖院中間不僅隔著紫菀院那一道門鎖,同樣還隔著方才大家在的正廳,發現屍體的時候有小廝在打掃,根本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將身體從紫菀院,挪到紅袖院。
“就是這。”
管家停步在門口,極不想走進去。
那根麻繩還懸掛在那,一頭打成結,另一頭纏繞了好幾圈,最後綁在樹上。
已經是深秋,空氣中透著涼意,昨天半夜一場雨水洗刷過,早上才放晴,除了一群人慌張進來把屍體放下來的腳印深刻的凝住,其他什麼記號都沒留下。
肖月繞著樹看了一圈,繩子一頭打結成圓,剛好能套進去一個腦袋。另一頭繞了樹乾兩圈,他伸手摸了摸樹乾,繩子一圈下麵樹乾破損傷口還是新的,至少不超過兩天,看樣子是蹭破。
又爬上了樹,吊首繩子勒著的樹枝乾倒是沒有絲毫的磨損,人是在死後才掛上來的。
他在看現場,肖在已經進了屋內。
房子許久不住,天色又暗,屋內陰涼涼,缺少擺設又空蕩蕩的。
屍體就停放在地上,她的臉青紫腫脹,皮膚上斑駁血點,瞪大的眼睛裡有血點子,耳朵和和鼻子也淌出血,嘴裡有些泡沫,舌尖突出,宛若厲鬼索命。
惡臭散發著,大小便使勁,不難想象當時嚇成了什麼樣。
肖在蹲下去,在人的身上摸了摸,身上濕的現在還發潮。角落裡,黑暗的陰影在蔓延,一點點的吞噬微弱的光。
幽幽的聲音突然響起:“你看見鬼了麼?”
她回過神,就瞧見肖月笑嘻嘻的:“找到鬼了麼?”
陰影退縮,恢複平常。
“不是鬼。”肖在低垂眼簾:“是人。”
肖月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們這樣裝神弄鬼的人,會一口咬定是鬼怪所為呢,比如鬼上身,然後上吊自殺。”
“不是鬼?那怎麼可能離地三尺?”管家進來聽見驚訝,趕緊說:“下人們趕到的時候,可沒有踩著的東西。”
“這個嘛,她是被人殺死,在吊起來的,隻是因為屍體突然換了地方,才會讓人覺得神神叨叨的。你們先入為主了。”肖月蹲下摸了摸屍體發濕的衣裳,露出了確信的笑。
肖在走了出去,站在院中靜靜的感受四周的氣息,怨氣衝天。
她問:“我聽說你們家有三位亡故的夫人,你說這是先夫人的住所,三個都住在這麼?”
管家搖頭,說起來神色有些莫名:“這裡是第一位林夫人的住所,後兩位夫人都是和大爺一起住。”
這位先林夫人還真是特殊。
“姓林,你們府上那位姑娘也姓林吧。”肖月接著問了一句。
管家說伸手做請,邊走邊說:“林姑娘是林夫人的妹妹,林夫人嫁進來那一年,林姑娘才十歲。”
“林夫人是什麼時候死的?”
“嫁進來的五年後,距今為止十年了。”管家的神色有些沉痛,聲音微微顫抖,似乎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加快了腳步,然後到了紫菀院。
聽到裡麵有掙紮聲。
“姑娘,府裡本來就有人死了不吉利,不能再穿白的了。”菊香勸道。
林姑娘冷哼一聲:“我姐姐的祭日,怎麼就不能穿白的?”
一進去,肖月就聞到一股甜膩的香味,不禁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