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1 / 2)

幼嫩的小苗不見了,陸汀將背包的東西全倒了出來,除了泥土,隻有一些自己放進包裡的雜物。

就在他慌亂之際,一條藤突然出現在他頸側,放肆的伸出尖刺,若有似無的在青年修長脆弱的脖子上繞圈。

還在就好,他真怕藤不見了,自己也活不長。

過度緊張後又突然放鬆,身體有點發軟。陸汀背靠著床坐到地上,藤蔓順勢順勢沿著他的身體爬向地麵,眨眼間便占據整個房間。

植物的氣息充盈了空氣,但對方似乎還覺得不夠,它們恣意的鋪散,直到空間裡再沒有任何縫隙才停下。

陸汀微眯著眼,覺得自己好像在牆角看見了一個男人。

用力揉了揉眼睛,居然真的有人!他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兩隻腳被周圍的藤逼得隻能立在原地。

男人穿著白色襯衣,黑色的西褲,皮膚白的近乎透明,他的眼珠極黑,如永遠照不到太陽的死水深潭。他看上去像燦白月光下的鬼魅,卻又因那副漂亮到極致的樣貌,更像神話故事裡,勾魂攝魄的男妖精。

是藤的時候,陸汀怕被紮,還有些畏懼對方。如今對方顯露人形,陸汀反而不怕了。

他衝著男人招了招手,友好的笑道:“我叫陸汀,你呢。”

男人垂下眼眸,盤繞在他腳邊的藤蔓立刻收起刺朝兩邊分開,讓出一條路。陸汀才發現,男人是光著腳的,腳上有暗紅的汙血,那些臟汙染上了褲腳,讓他的清冷的氣質有多了幾分頹然。

陸汀定定的站在原地,隨著對方走近,他意識到對方的個子很高,比他高出了將近一個頭。

男人低頭看著眼前的青年,抬起手,冰冷修長的手指掐住了對方的下頜,迫使他抬起頭來。意識到對方眼神不善,陸汀下意識抓住男人的手腕,同時身體後撤。

男人動作極快,三兩下就擋住了他的退路,將他困在床和床頭櫃之間的夾角。

“你想做什麼?”陸汀強裝鎮定,在腦海中盤算如果對方突然發難,自己該如何逃走。

“不做什麼。”男人聲音不似之前那樣陰狠,帶著漫不經心的意味,看向陸汀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器物。

他俯身,嘴唇距離陸汀的鼻尖僅一步之遙:“我隻是想好好看看,我的未婚妻到底長什麼模樣。”

男人身上冷冽的氣息,和言語中毫不掩飾的殺氣,凍得陸汀打了冷顫。

陸汀很鬱悶,雖然他知道自己多了個未婚夫的時候氣得要抓狂,可也沒想殺人。男妖精對他的敵意也太深了吧。

男人的目光一寸寸的在青年臉上刮過,漆黑的眼眸中有寒光閃過,他鬆開手時順勢推了一把,陸汀一下子跌坐到床上。

藤蔓立刻爬上床,將陸汀的手腳纏起來固定在床頭柱上。

知道對方是在防備,而非對自己有那方麵的興趣,陸汀沒有掙紮,耐心等著對方把自己鬆開。男人在房間裡走了一圈,步伐輕緩,一舉一動都透著矜貴和優雅。

“你是鬼還是妖?”陸汀盯著天花板問道。

男人在床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修長的腿交疊著,姿態閒散的拿起扶手上的書翻看。

陸汀等了會兒,又問:“我該怎麼稱呼你?”

男人翻了一頁書,麵上古井無波。

陸汀:“你好像不太喜歡我,既然這樣,不如我們解除婚約?”

如果花盆的作用是鎮壓,那麼現在花盆碎了,這位大神沒了遏製恢複人形,他們正好可以麵對麵的聊一聊人生大事。

“很簡單。”男人放下書走到床頭,俯身將兩手撐在陸汀的腦袋兩側,他越靠越近,唇角勾出漂亮的弧度,眼底的惡意一閃而過,“你死了,我們的婚約就解除了。”

陸汀渾身一僵,盯著男人的目光卻沒有躲閃,他眨了眨眼,輕輕勾唇:“但你殺不了我。”

否則大可以一開始就動手殺了他,但男人沒有。老爺子坑人是一把好手,但他在某些方麵沒有騙他——他和藤生死相依。

他們相互製約,卻不能相互傷害,這才是“命運相連”的真正含義。當初助他逃過一劫的預知夢,應該也是這位的手筆。至於那日花盆丟失,陸汀懷疑可能是花盆在遏製男人,不知怎麼陰差陽錯去了隔壁。

陸汀在男人寒冰似的注視中回過味來,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雖然做不了夫妻,但我們可以當朋友。”陸汀提議道。

男人直起腰,回到沙發上繼續看書,好似之前的對話從來沒發生過。

陸汀像個木頭人一樣任人擺布,而書頁摩擦的聲音似乎帶著催眠作用,他居然覺得困了。早上醒來時,藤枝已經消失了,花盆裡的土壤和兩片碎瓷一起躺在床邊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