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2 / 2)

我老公到底是什麼 朝邶 11475 字 5個月前

灼熱的光線刺透單薄的靈魂,明明該是很痛的,她卻一直在笑。

楠楠的笑容溫暖得像小太陽,家裡的小白鴿除了樹樹,還有她。她也是父母心裡的光,願意捧在手心的寶貝。

焦旭良心如刀絞,隻能眼睜睜看著女兒消失,什麼也做不了。忽然身上一重,焦太太暈厥了過去,身體往後倒在了丈夫身上。

短短十幾分鐘,她經曆了最極致的喜和悲,精神上支撐不住了。

這一覺她睡了很久,夢見了從接回楠楠到她離開的這十三年裡的所有事。再醒來,她好似變了一個人,精神狀態近乎亢奮,醒來第一件事是看時間,見已經是傍晚,離開前往廚房和阿姨一起準備晚餐。

焦旭良擔憂的看了眼妻子的背影,“陸先生,我太太她沒事吧。”相比起去詢問醫生,他現在更相信陸汀,隻有陸汀說沒事,他才能徹底放心。

“沒事。”陸汀有些迷惑,這話焦旭良之前已經問過家庭醫生了。

這家因為大女兒的事情,氣氛低沉了一天。常華盛作為朋友,開解了焦旭良很久,告訴他人死不能複生。

這些大道理都是講給彆人聽得,輪到自己身上,要接受起來卻很困難。

焦旭良巴巴地望著陸汀:“陸先生,我是不是得給楠楠多少燒點紙錢衣物?”

陸汀不忍心告訴他真相,楠楠的魂已經灰飛煙滅了,就是翻遍了地府黃泉,也尋不到她的身影。非要究其根源,楠楠是因為樹樹的執念才留下的。

妹妹的自責和無助,白天黑夜的哭泣和思念,讓她無法安心離開。再加上那日日夜夜的供奉,她根本狠不下心離開。

陸汀想,楠楠應該很清楚留下來的後果,但她還是選擇以另一種方式再陪伴家人三年。

過了奈何橋就什麼都忘了,而她,不相忘。

“燒吧,這樣她能在下麵過得好點。”陸汀輕聲說。

林歸看他一眼,青年心軟時候睫毛耷拉下來,落下淡淡陰影。他的手指也放在膝蓋上,輕微蜷縮。

他並不讚成這種欺騙,覺得沒有必要。

但如果話是陸汀說出來的就另當彆論,畢竟有夫妻這一層關係在,他總會多包容一點,縱容一點,哪怕不理解的情緒和言語,他也假裝可以理解。

林之風一直抱著手機跟林兆琛彙報情況,告訴他陸汀都做了什麼,有多厲害,另外他們不打算回去吃晚飯。

信息剛發送成功,阿姨將做好的飯菜端上桌,焦太太緊跟在後,眼神平靜,不再是晦暗一片。

她知道,女兒並不是真的離開這個世界,隻是暫時離開他們而已。等到她和丈夫百年,就能在下麵和女兒團聚。

所以她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成天悶在家裡,她要改變自己,重新開始好好生活。

隻有這樣,楠楠才能安心。

“開飯了。”焦太太放下砂鍋,摘掉手套交給阿姨,“一點家常飯菜,大家彆嫌棄。”

林之風吸了吸鼻子,挺香。他接過焦太太遞過來的飯勺子,先替林歸盛上米飯,然後是陸汀,最後才是自己。

常華盛看出他對林歸的鄭重,心說陸汀的這位長輩,難道也跟林家扯得上關係?

焦旭良這一天耗費了很多心神,強打起精神招呼客人,隨後低聲問妻子:“樹樹不下來?”

“她說沒胃口,我晚點給她熱點粥端上去。”焦太太的話音剛落,彆墅裡忽然響起門鈴聲。

阿姨匆匆忙忙地去開門,愣了下,小心翼翼的詢問:“請問您是?”

“我們是市局的刑偵的警察,請問焦樹樹在家嗎,我們想找她了解一點情況。”

熟悉的聲音飄進來,陸汀、林之風、常華盛三人齊齊朝玄關看去,那高出阿姨半個腦袋的人,不是陳隊還能是誰?

“陳隊。”陸汀驚訝道。

焦旭良回過神,以為是陸汀的朋友,急忙將人請進來。阿姨也跟著退回客廳,對焦旭良小聲說,“說是市局的警察。”

警察?不是陸汀的朋友?

焦旭良走過去,恰好聽見陳隊對陸汀說:“焦樹樹的同班同學死了,有些情況我們想想問問焦樹樹。”他看向走近的焦旭良,猜測他應該就是焦樹樹的父親。

王家和上前說明了情況,問道:“方便讓我們見一見她嗎?”

焦旭良怕女兒情緒不好,想要拒絕,樓上卻傳來樹樹的聲音:“能,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們。”

焦樹樹臉色煞白,眼睛因為之前哭得太厲害,紅腫沒有完全消退。

她從樓上下來,對幾位陌生警察的到來毫不意外,仿佛早已預料。

“你們說的是苗芯吧,我早就知道她會走到自殺這一步,我勸過她很多次,但是沒有用,三天前她就已經不去學校了。我以為她生病了,給她發消息也沒有回……現在想來,已經死了的人,怎麼可能收得到信息。”

女孩兒生音清冷,說話時帶著哭腔。

陳隊:“你怎麼知道她是自殺?”

“因為沒有人能受得了那些屈辱。”樹樹說,“你們知道他們是怎麼對她的嗎?!”她拿出手機,點開那個直播軟件。

陳隊皺了皺眉,這個軟件的圖標是一個四四方方正方形,是沒有任何logo的黑色。同樣的圖標APP他在苗芯的手機裡也發現了,但是點不開,需要密碼。

樹樹快速輸入密碼,很快就找到苗芯的直播間,把手機遞給陳隊,抽泣一聲,她模糊道:“你們自己看吧。”她的心裡既替苗芯感到難過,又為警察的介入而感到高興。

她多麼希望這件事情能引起社會的重視,多麼希望校園暴力,那該死的直播APP和幕後主使能被繩之以法。

曆史直播共多達十幾條,最初的視頻中,那些沒露臉的人隻是對苗芯吐口水,將她堵在樓梯轉角拍打她的臉。

力道不重,但侮辱的意味明顯。

第二條回放中,苗芯被孤立,全班同學都在大掃除,隻有她要提著一個很大的水桶去打水。她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水撒了,膝蓋磨破了皮。那麼多人圍著看,指指點點,嘲笑奚落,隻有樹樹走上前去,幫她一起去打水。

回來的時候,幾隻手伸來,把樹樹給強行拉走了。

他們將鏡頭懟著苗芯的臉,嘴裡嘻嘻哈哈,說:“你們家不是賣魚的嗎,臟活累活乾了不少吧,怎麼這麼沒用。”

緊跟著,有人遞上一根麻繩,接過麻繩的人開始對著苗芯抽打。

惡劣的聲音和女孩兒抽泣在客廳中回蕩著,焦太太看得心裡不舒服,隻要一想到大女兒也曾遭遇過這些,心臟就會抽痛。

樹樹拉住她的手,抹掉媽媽的眼淚:“我陪你上去休息吧。”

焦旭良給阿姨使了個眼色,讓她幫忙把人扶上去。妻子離開後,他的臉色就變了,放在沙發上的拳頭青筋凸起,肌肉繃緊。他現在最想乾的,就是把這些人抓起來全部剁碎!

他們怎麼敢,怎麼敢做出這樣的畜生行徑!

王家和坐在陳隊身邊,眼睛盯著屏幕,筆下快速書寫記錄。沒多久,樹樹回到了樓下。

陳隊把回放暫停,問樹樹:“聽其他同學說,你跟苗芯關係很好。”

“當然好了,我們倆都是他們欺負的對象。苗芯比我更早被他們盯上,就因為她臉上有一小塊燒傷留下的疤。之後我們經常相互幫助,她被欺負的時候,我如果在場就會去幫忙。我受欺負的時候,她也會幫我。”

相互幫助這四個字,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聽得眾人心裡極不舒服。

陳隊問:“苗芯在死前,有對你說過什麼嗎?”

“沒有。”樹樹眼神空洞,苗芯是個長很可愛的女生,那塊疤並不大,帶著一點凹凸不平,顏色偏粉,真的不嚇人,也不難看。

可是落到有些人的眼裡,那就是惡心,無法容忍。

“苗芯家裡做水產生意的,但她從來沒有把魚腥味帶到學校裡來過。直到有一天,那幫人裡有人陪著家長去市場買菜,恰好逛到了苗芯家的攤位上。

苗芯當時正在幫她媽媽殺魚,血和魚鱗濺到了臉上,把那人嚇了一跳。他拍了一張照片,發到各個群裡,告訴大家苗芯是雙麵人,平日裡在學校唯唯諾諾,重話都不敢說一聲,回到家卻是這麼一副凶狠嘴臉。

他還告訴大家苗芯如何刮掉魚鱗,如何掏出內臟,將她形容成殘忍的女劊子手。連帶著苗芯臉上那塊去不掉的,被大家厭惡的疤,也變得比從前更加猙獰。

甚至有人說那是惡魔的印記,說她不祥,會給人帶來災難,要不然為什麼之前有個同學從她麵前經過,會突然摔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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