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2 / 2)

我老公到底是什麼 朝邶 12394 字 5個月前

陳隊心裡升騰起一種無力感,他忽然意識到,人在鬼神麵前是多麼的渺小。可相比起強大的鬼神,心裡藏著怪物的人,似乎更加可怕,是他們親手創造出厲鬼心中的仇恨。

“我送你們回去吧。”陳隊打起精神,問陸汀,“是回恒華小區,還是焦旭良家?”

“去焦總那裡吧,林先生應該還在等我。”

焦家。

林之風正在喝茶,而常華盛正在跟焦旭良聊樹樹的問題。

樹樹除了談及姐姐和苗芯時情緒會有所起伏,平常時候安靜得像個木頭人,好似失去了一切情緒。

以前他以為女兒經曆過大悲之後,情誌受損,得花時間慢慢養好。但有了之前情緒失控做對比他才發現,原來樹樹不是沒有情緒,隻是把情緒藏起來了。

“之前送她去療養的地方環境很好,這一次,我和她媽媽陪她一起。至於工作,可以遠程辦公,實在不行,多坐兩趟飛機,我回來處理。”

“我不走。”

女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焦旭良這才發現,焦樹樹坐在通往二樓的樓梯轉角處,身體被上行的樓梯遮住,露出一雙踩在梯子上的腳。

她站起來,拖鞋打在木梯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爸爸,我不走。”她定定的站在焦旭良麵前,執拗道,“我哪裡也不去。”

焦太太也從樓下走了下來,哭紅的眼睛到現在還是腫著的,“我和樹樹都很好,你不用擔心我們。”

樹樹後退幾步,緊緊拉著媽媽的手,表明自己的立場。

焦旭良歎了口氣,拿老婆孩子一點辦法也沒有。林之風指尖在沙發上點了點,坐直了低聲道:“你要是實在擔心嫂子和樹樹,可以請個職業經理人打理工廠。”

“隻能這麼辦了。”焦旭良妥協了。

林之風低頭看了眼腕表,陸汀和那位祖宗跟陳隊走了已經三個小時了,再不回來,太陽都快下山了。

似乎看出他在擔心什麼,常華盛道:“要不打個電話?”

林之風擺擺手,“再等等看吧。”

不是不想打,是不敢打,怕招小爺爺煩,那可是家裡恨不得供起來的大祖宗。

常華盛對他的態度十分疑惑,這林家對於陸汀和林歸的態度,就像是晚輩對待極其威嚴的長輩。剛想探聽一下陸汀和林歸是什麼關係,林歸和林家又是什麼關係,餘光瞥見一輛車開進了院子裡。

“回來了。”常華盛驚喜道。

林之風連忙走出去,焦急地問:“你們到底去哪裡了?打你電話關機了。”

陸汀拿出手機一看,關機了。他抬眸,看見樹樹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自己,隨即進屋,走到女孩麵前,低頭看她。

陸汀道:“我們看見苗芯了。”

樹樹睫毛顫動,腦袋往下低著,“她還好嗎?”

這話可不像是在問一個死人,人都死了,還有好壞之分嗎?陸汀抿了下唇,“還好,很安靜的躺在地上,嘴角往下壓著,雙目緊閉,看不出死時的痛苦。”

樹樹哦了一聲,從陸汀的角度,隻能看見她顫抖的睫毛,和光潔的鼻尖。

過了會兒,樹樹抬起頭,目光尖銳的問陸汀:“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焦旭良聽著質問的語氣怕得罪人,正想上前去打圓場,卻見陸汀忽然彎下腰,平視著自己女兒。

他道:“你知道苗芯是米伽族,對嗎?”

樹樹忽然笑了,“對,我知道。她跟我說過,米伽族的人都很善良,但也恩怨分明。哥哥,恩怨分明你懂是什麼意思吧?”

陸汀:“嗯,我懂。你還知道什麼?”

“我隻知道這些,沒彆的了。”樹樹說,“這是最後一次見到苗芯的時候,她告訴我的。她當時應該就已經下決定要死了,歸還了我送給她的發卡,給了我沒用過的練習冊,好像在做道彆。”

陳隊:“她有沒有跟你說過報仇的事?”

樹樹眨了眨眼,輕聲說:“就算真的要報仇,那也是應該的,難道不是嗎?”

女兒豎起了無形的尖刺,她的平靜都是偽裝出來的,她的心裡也藏著深深的仇恨,恨不得那些人去死。

焦旭良希望那些畜生遭到報應,但他更加擔心女兒被仇恨蒙蔽雙眼。

夕陽的餘暉逶迤在大地上,隨著時間推移,漸漸隱藏進了夜色。

林之風開車載著陸汀回了林家,管家等在院子裡,車一停下就快步走上來替陸汀和林歸拉開車門。

林兆琛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見到兩人進來,起身走過去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林歸:“出了一點事。”

他解開袖扣,挽起袖子坐下,抬眸便看見新聞上在報道一起校園暴|力事件。

林之風聽見電視裡的聲音,驚訝地轉頭,指著電視道:“陸汀,你過來看。”

這條新聞是突然插播進來的,來源於網絡上的一起投稿。

被投稿的博主,叫扳手先生,把料曝給媒體的也是他。

新聞中,特意將那段投稿放大,內容是:

【我從來沒想過,人生會有這麼灰暗的時刻,他們欺我,辱我,罵我,打我,這是經受過素質教育的學生該做的事嗎?他們是畜生,是惡魔,是披著人皮的怪物!我家條件不好,當初答應來這所學校,是因為他們答應給我減免學費。如果知道會遇到他們,我死都不會來。

在他們眼裡,我不是人,我是一條狗,一個玩具,一隻可以被隨意鞭撻的牲口。老師睜一隻閉一隻眼,校長充耳不聞,他們被學生背後的勢力收買了。我們這些沒有勢力的學生,就是他們討好權勢的工具!

好累,活著為什麼要這麼累,我想象中的初中生活不是這樣的,這裡沒有可愛的同學,沒有可親的老師,有的隻是黑暗。就像直播APP的名字,至暗時刻,針對我們的至暗時刻。

光明太遠了,我想逃離,但又不想放過他們,那就隻能這樣了。】

除此之外,下麵有一個視頻。

視頻中的女孩兒,居然是已經死去的苗芯!苗芯被眾人推搡進櫃,櫃子裡有很多東西,那一隻隻手卻硬將人推進去,並且關上門。

苗芯的身體被擠壓,手指露在外麵,被櫃門夾得發紫。

彈幕上不是鼓勵把人繼續往裡塞,就是吵嚷著快點把苗芯的手指夾斷。

那一字一句透露出的惡意,簡直令人發指。

林之炎從樓上下來,“你們也在看這個新聞?”

“艸他媽的!”林之風罵道,“這群人是孤兒吧,怎麼能壞到這種程度!你跟爸還不知道吧,這個女孩兒是焦家小女兒的同學!不隻是她,焦樹樹也被人欺負過。”

“焦樹樹?”林兆琛對那個女孩兒有點印象,似乎剛回國不久,怕她和妻子在家無聊,焦旭良還帶著兩人參加過一次宴會。

林兆琛記得,小女孩兒很文靜,叫他爺爺的時候,聲音微弱,像隻受驚的小鳥。

父子三人說話之際,陸汀的目光停留在文字投稿上。

最後一句中“隻能這樣”指的是哪樣?

投稿的人是誰,死前的苗芯,還是焦樹樹?亦或者,苗芯的家人和朋友?

扳手標誌過於明顯了,陸汀問林之炎借來數據線,通電開機後第一時間給汪彭澤發去一條信息:【投稿隻有新聞曝出來的這些?】

那頭很快就有了回複:【就這些!陸哥你也看到新聞啦,這事兒太氣人了,是一個叫喵喵喵的網友發給我的,我開始不相信,後來托朋友調查了一下才知道是真的,他們直播的那個APP叫‘至暗時刻’,至今還在網上掛著,我已經舉報給網警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封鎖網址。】

喵喵喵這個網名和苗芯的苗讀音差不多,陸汀摩挲幾下手機,認真打字:【喵喵喵是女生還是男生?】

【對方發送過來的文字沒有明顯的用詞特征,很難判斷性彆。我問過對方的身份,至今兩個小時了還沒回複。】

汪彭澤說完又很快發來一句:【上次跟你提到的投稿,我調查過了,是人為鬨鬼,所以一直沒跟你說】

陸汀說沒關係,然後叮囑汪彭澤,有任何動向一定要及時通知他。

汪彭澤是狗仔裡的戰鬥機,扳手先生這個賬號熱度也還算可以,隻是最近連載紀實丟失了部分關注度,如今一曝光校園暴力,熱度立馬就再次起來了。

他不但把事情透露給了主流媒體,還發給了各個營銷號。

等新聞播放完畢,陸汀登錄微博去看的時候,“至暗時刻”四個字已經登上了頭條。

那個黑色的正方形圖標仿佛一個黑洞,引來無數圍觀,而APP的名字很不顯眼,黑色的字體嵌在圖標中,需要調對比度才能發現。

所以在此之前,陸汀一直以為直播的APP沒有名字。

至暗時刻,背後的人該有多狂妄,他們將歡愉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讓他們時時刻刻身處黑暗,承受著不該承受的痛苦和屈辱。

看完了熱度靠前的微博後,他跳去了實時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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