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2 / 2)

我老公到底是什麼 朝邶 12840 字 5個月前

“差不多吧。”助理閉著眼睛,眉頭緊皺,“婷姐工作很忙,經常全國各地飛來飛去,我負責照顧她的飲食起居。隻有在她睡著後,我才會離開。”

“那譚婷的事情,你都知道?”黑衣警察一直觀察著她的表情,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老大那條短信的真正含義。

——他懷疑譚婷和APP之間存在著某種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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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猜測,在幾句問話後得到了肯定。

眼前的女人太心虛了,情緒緊繃,眼神飄忽,每次提到譚婷時,她的肩膀都會顫抖一下。譚婷兩個字對她來說意味著的不隻是老板,還是一個不確定的,能深刻影響她情緒的人。

“你看過最近的熱搜吧。”另一警察唱的是黑臉,見助理不搭腔,聲音比之前還要嚴厲,“‘驕陽中學校一些學生利用‘至暗時刻’APP進行校園暴力直播,你在譚婷的手機上見過這款軟件嗎?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對警察撒謊可不是明智的決定。”

“沒有。”助理抬腕看了眼表,慌張道,“抱歉兩位,我再不出發就要趕不上飛機了,我得馬上走了。”

“錢小姐,我們的問話還沒有結束。”黑衣警察一改之前的溫和態度,神情冰冷。

“可我真的要遲到了!”助理焦急得低吼。

“配合警方調查是每個公民的義務,如果你再這麼抗拒,我們可以對你進行依法拘傳。”

助理停下正要合上行李箱的動作,似乎放棄了抵抗。

“請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你是否知道……”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助理有些崩潰的跺著腳,頭發隨著搖晃的腦袋散亂下來,像是被已經被逼入了絕境。

另一邊,經紀人倒是很配合。

麵對警方的問話不卑不亢,還充斥著一點淡淡的無奈和不可思議。

問話完畢後,他們立刻給上司回了電話,“老大,經紀人這邊說她沒見過那款APP,看樣子應該沒有撒謊。”

剛把這通電話掛了,助理那邊也傳回一條信息:【錢小姐這邊情緒不太穩定,從她表現來看,譚婷和“至暗時刻”關係不淺。】

收了手機,陳隊再次抬眼。

鏡麵上繼續上演著曾經發生過的事,比起之前的各種報複,此刻的苗芯不再是複仇的厲鬼,更像是無助的小女孩。她無法為自己申訴和尋求庇佑,便選擇將一切都放在眾人眼裡,讓大家去評判。

陳隊雙手抱在胸前,目光出神地看著站在那張課桌前的苗芯。

有老師路過,她向他們哀聲求助,老師卻隻看兩眼不知何時出現在窗口的譚麗思,伸手替苗芯扶起桌子後,轉身走了。

苗芯的眼神晦暗得讓所有人痛心。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她帶著大家回顧了她在人生最後這段生命中最灰暗的日子。

他們打她,罵她,苗芯都可以忍受。但她無法忍受自己被剝了衣服,像隻癩皮狗一樣暴|露在鏡頭下。

彈幕上不堪的言語,讓她感到恥辱,自尊心已經消失了,有的隻是最強烈的,想將自己藏起來的強烈願望。

確定苗芯的心理防線被擊潰後,他們強行在苗芯的手機上裝了APP,讓她拿著手機當一名真正的,可以被|操控的“主播”。

他們讓苗芯打開直播在臥室裡換衣服,也讓她逃了晚自習去街上搭訕陌生人。還讓她去天橋下和流浪漢擠作一堆。

一個尚未正式成年的女孩子,去和一群男人待在一起,那些人的用心之險惡。

田芳看得火氣蹭蹭地往上冒,而且無論苗芯做得好或者不好,回頭都是一頓挨打。

這些人打人很有講究,從來不讓傷痕留在衣服之外。加上苗芯刻意隱藏,她的父母一直沒有發現。

再後來,他們開始了靈異直播,逼著苗芯在夜裡摸出家門,穿著睡衣躺在墳地裡。

女孩被嚇哭後,他們會興奮地打賞,這些錢進不了主播的腰包,而是進了房主的口袋。

大家覺得無所謂,本來就是為了視覺刺激才來觀看的,而且譚麗思作為房主和APP的開發者、提供者,回本一部分錢不是應該的嗎。

【這是xx墓園吧,我老婆就埋在那裡的,小姑娘叔叔給你錢,很多錢,你在那裡等我好不好】

【下次給小姑娘換條白裙子,每次都是校服,看膩了。】

一些語氣和說法方式明顯區彆於學生的彈幕從屏幕上閃過,說明觀眾裡除了驕陽學校的人之外,還有社會人士。

之前他的猜測沒錯,“至暗時刻”牽扯的範圍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廣。陳隊走到譚婷麵前:“你平時給譚麗思的零花錢大概多少?”

譚婷收回落在鏡麵上的視線,聲音略微緊繃,“不一定。”

“不一定是什麼意思?”陳隊問得尖銳,“難道是她想要多少,你就給多少?”

譚婷張了張嘴,半晌才道:“我和她母女情分不算很深,但總歸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沒辦法時時刻刻陪著她,給她很多關愛,隻能在金錢上滿足她。”

“你倒是個慷慨的母親。”陳隊譏諷,話鋒突轉,“你說是兩個月前知道了‘至暗時刻’,在這之前,你和譚麗思之間是否有過什麼大的資金轉賬?”

“最近兩年沒有,前幾年有過一次很高額的轉賬,當時麗思在美國參加夏令營,她問我要錢的時候,我還問過她用來乾什麼,她說是捐給一個孤兒院。”

陳隊盯著眼前的臉,“轉了過少?”

譚婷說了一個巨額數字,陳隊聽得想發笑,是不可思議,匪夷所思的想笑,“這麼大一筆錢,你讓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去操作?譚女士,你不覺得這件事很難令人信服?”

“麗思很獨立,我相信她不會亂花錢。所以才……”譚婷的眼睛又濕了,“我沒想到她會騙我,拿錢去做那種事。”

“哪種事情?”陳隊肅然道,“我可沒說,‘至暗時刻’已經存在幾年了。”

“你是沒說,但我回憶了下給麗思的轉賬,的確隻有幾年前的那筆錢最可疑……”

“是嗎,隻能說譚女士的直覺很準,這款軟件至今為止,至少已經存在四年了。”陳隊發現這個女人不但會演戲,而且在觀看過苗芯被欺負往事後,一改之前,心理素質穩定了許多。

他頓了頓,視線重新投放到正對麵的碎鏡上,“看到自己的女兒掌控全局,唆使他人對一個無辜女孩做出這種事,你作何感想。”

“正如麗思說的,她有錯,但錯的不隻是她,那些順應她暴力同學的孩子們有錯,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有錯。”譚婷情緒適時激動,完美表現出一個合格的母親,在這種時候該有的憤怒和自責。

陳隊有些煩躁,如果說之前譚婷的軀殼上有一條縫隙,那麼現在,縫隙合攏了。

“你不覺得苗芯可憐嗎?”他問。

譚婷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緒。從陳隊的角度看過去,女人似乎在笑,但他很清楚,譚婷的嘴唇一直抿地很直。

“可憐啊,非常可憐。”譚婷語氣輕緩道,“所以我雖然擔心麗思的安危,但我不會怪罪苗芯。”

“你真的擔心譚麗思嗎?”陳隊反問。

“當然。”譚婷說完這句,轉身走到了沙發旁,一個距離陳隊較遠的位置,她在防備。

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白天早就過去了,留下漆黑的夜空與世人作伴。

鏡子裡,無數個苗芯跪在房間裡,從書桌上取出早就藏好的水果刀。

她正對著鏡子,手指描摹著自己的臉,脖子,肩膀,手指上的汗液和熱氣,在鏡子上留下一個模糊的輪廓。

苗芯對著鏡子笑了笑,刀鋒刺穿衣服,插|入肉|體。

無數張嘴因為疼痛而張開,發出尖銳而嘈雜的聲音,“這是結束,又是開始。”

田芳用力捂住耳朵,覺得耳膜都要被刺破了。其他人也都不太好受,唯有譚婷,雕像一樣釘在地上,仿佛在享受這種噪音。

鏡子再次陷入了漆黑,但很快,黑暗褪去,鏡子恢複到正常狀態。

譚婷走到電視牆前,手指觸上其中一塊,“麗思,我是媽媽,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我是媽媽啊。”

“麗思,你現在安全嗎?”

“苗芯,我知道你恨麗思,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能因為恨做出傻事,殺了人,魂飛魄散的時候會很痛苦,不值得。”

她分明是在替女兒說情,可大家聽在耳朵裡卻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就在這時候,整間屋子裡傳出譚麗思淒厲的尖叫上,一直血糊糊的手,突然從內部拍到鏡麵上,隨後擠上來的,是譚麗思五感扭曲的臉。

“好痛,我好痛……媽媽救我……”

啪。

啪。

啪。

手掌拍擊鏡麵的聲音自四周響起,好幾個警察嚇得臉色蒼白,譚婷的臉上也浮現出退怯之意。

如鏡頭拉遠一般,譚麗思的身體漸漸完整的顯露出來。

她就像當初的苗芯那樣,躺在一片墳地中,身上完整的衣服被撕扯得很短,無數隻長著黑色指甲的手從墓地裡伸出來,用力抓扯她的皮膚。

“不要,走開!”譚麗思喊得嗓音嘶啞。

鏡子的另一麵就是警察和媽媽,可他們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受折磨。

她不懂,苗芯為什麼還不肯放過自己!

她明明已經把自己最醜陋,最可怕的一麵展示給了所有人看。

那一道道帶著譴責和厭惡的眼神,刀子一樣紮在譚麗思心上,這種討厭和她當時對苗芯的討厭不同,這是從道德層麵發出的情緒,讓她感覺自己是個無可救藥的社會渣滓。

好在,母親沒有流露出那種眼神。

剛才在黑暗中,她看見母親眼中有淺淺的愉悅和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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