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1 / 2)

我老公到底是什麼 朝邶 20578 字 5個月前

鏡像世界相當於是苗芯力量的一種具象化,再由外界的負麵情緒不斷強化。

起初苗芯能控製的應該隻是屬於自己的那麵鏡子,隨著力量壯大,控製範圍也跟著擴散。可現在的她已經虛弱到連完整的外形都無法維持,給予幫助,意味著苗芯將恢複之前的實力。

林歸看著幾步遠外的小姑娘,那雙血紅的眼睛裡是悲戚的哀求。

“你想好了?”他問。

男人的眼睛帶著銳利的鋒芒,苗芯轉開臉不敢看他,心裡有種被看透的心虛和慌張。

被兩人之間的啞謎搞得一愣,陸汀咀嚼幾番雙方的言語,很快就明白過來苗芯想要做什麼。

半晌,苗芯點點頭:“想好了。”

林歸對她說:“過來。”

苗芯對他有種與生俱來的懼怕,越是靠近,就越是心慌得想要逃跑。她竭力按捺住轉身的衝動,站定。

林歸執起一束女孩的發絲,墨色的黑發卷在男人的指尖,“我可以幫你,但我需要拿走一部分你的東西。”

身後大片的灰白色襯得男人的烏發紅唇越發誘人,像被月光眷顧的天神,五官和身體有種奇怪的朦朧感。

苗芯看得有些發癡,愣怔地點點頭,“好。”

林歸勾著發絲的那隻手沒有動,另一隻手在空氣中輕輕一點,一團虛無的空氣漸漸有了明顯的波動,形成一卷灰色旋渦。旋渦旋轉著,將鋪天蓋地的灰白色逐漸吞沒。

袁莉子和周舟本以為這兩個人是來救他們的,原來根本不是,那個青年,那個男人,都不是正常人。或者說,他們可能和苗芯一樣,根本就不是人!

兩人死死抱住對方,心如擂鼓,驚悚的看見那團旋渦不斷擴大,吞噬,很快就抵達附近這方地界。

就在他們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漩渦突然停下運轉,沿著林歸拽住的幾縷頭發,一下子從女孩的天靈蓋灌入。

大半個鏡像世界化為純正的陰氣,被強行注入到了苗芯的身體中。

破碎的魂體重新充盈飽|滿,連帶著那雙眼睛也恢複得和常人無異。苗芯看著自己的手,輕輕握緊,對林歸說了聲謝謝。

“公平交易。”林歸狹長的眼睛微斂,紅唇妖冶,“不用說謝。”

陸汀雲裡霧裡的,正想問問林歸到底要拿走苗芯的什麼,周圍突然那亮起耀眼的白光,緊接著腦一暈,失去了意識。

昏迷的時間很短,不到三分鐘陸汀就醒過來。

視野中,十幾個人頭挨著頭,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而林歸披著一身月光,靠在不遠處的樹乾上,悠閒地眺望月色。

陸汀從地上坐起來,掌心觸碰到一陣冰涼,扭頭一看,鏡子還在,隻是中間多了一道筆直的裂縫。

王家和扶他起來,“陸先生,沒事吧?”

陸汀:“沒事,我很好。”想起什麼,他一把握住王家和的胳膊,“直播還在繼續嗎?”

“沒有。”說話的是邱實,“在譚婷抽自己臉的時候,畫麵就突然中斷了。可是彈幕沒有結束,即使黑屏了還有很多人在議論譚婷和譚麗思母女倆,還有……你和那位先生。”

“我和林歸?”陸汀茫然的指著自己的鼻子,“為什麼?”

“都在猜測你們和譚婷是不是有仇,也有人討論你們是不是剛剛出世的高人,還有人說你們是不是出來蹭熱度的。”

陸汀有點慌,他不想火,“我沒有露臉吧。”

“那倒沒有。”王家和把截圖遞給陸汀,“你和那位先生的臉自動馬賽克了。”

圖中是他被譚婷紮傷,林歸將他拉到一旁的畫麵,兩人臉上罩了一層霧似的,模糊不清。陸汀心裡由衷的佩服,小叔叔真有先見之明。

“對了,你們看到其他人了嗎?”陸汀轉身看向四周,黑壓壓的樹林中,除了他們,再沒有其他人。

——

譚婷醒來後發現自己在一條巷子裡,身上暫時沒有再起水泡,可是破爛的皮膚沒有好轉的跡象。她閉上眼睛平複片刻,翻了個身,正好對上滿是血的譚麗思。

巷子裡窄小陰暗,儘頭有一盞小小的路燈。指尖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低頭一看,原來自己附近散落著幾大塊碎玻璃。

她現在對玻璃和鏡子有了陰影,當即靠牆站起來。

譚麗思還沒死,身旁傳來的溫熱的體溫告訴她,是媽媽。即便腹部和胸口疼痛得厲害,哪怕這些傷口是最愛的人給予的,她還是想伸手抓住對方。

譚婷卻像是見到鬼似的,踢開那隻朝自己伸來的手。

那張和她有五分相似的臉讓她覺得驚惶,仿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是她自己。

要打急救電話嗎?如果打了,我該怎麼說?醫院會不會追問我的身份,和對方是什麼關係?而且我根本不知道這裡是哪!

或者報警?不,不能報警。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捅傷了譚麗思,報警我會被抓走的!

譚婷揪住自己的頭發,額頭一下一下的撞向牆壁,腦海中各種念頭交織。

最後,她選擇無視地上的人,轉身離開。

這些年她積累了不少財富和人脈,不能東山再起也無所謂,至少她還有錢。隻要抱著這些錢逃到國外去,就沒有人能定她的罪。

譚婷從垃圾桶裡翻出一個黑色口袋,顧不得上麵油膩的汙穢,將塑料袋罩在自己頭上。

“媽媽……媽媽……救救我。”譚麗思意識到譚婷想丟下自己離開,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

“不要走,媽媽……”

“你不能丟下我……”

細弱的痛苦呼喊並沒能留住譚婷,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女人的背影越走越遠。

譚麗思忍著傷痛在地上爬行,經過的地方留下可怖的血痕,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媽媽走,她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血越流越多,體溫正在下降,視野變得模糊,大腦也有些轉不動了。

生物老師之前講過,失血過多會引起很多問題,休克,臟器病變,甚至是出血腦癱,譚麗思翻了個身,掌心落在自己的肚子上,隨手一抓就是滿手的鮮血。

她想,我的結局會是哪一個呢?

不如就這樣直接死掉吧。

就當是贖罪了。

她輕輕地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苗芯的臉。

第一次見麵,苗芯臉上的笑容很燦爛,她對她伸出一隻手,大大方方的做了自我介紹。她說,她爸媽最開始給她取名叫苗星,星星的星。

直播結束後,網絡陷入了十年難遇的集體沉默。

網上衝浪的人停下了滑動屏幕的手指,看直播的人關閉了彈幕,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活躍的yxh們竟然沒有一個發表關於譚婷事件的言論。

他們在為譚婷的所作所為震驚,為自殺死去的兩個女孩默哀,也為那些仗著家中權勢,在學校為所欲為的“孩子”而可悲。

結束和王家和的通話後,陳隊轉頭對田芳道:“陸先生已經平安從鏡中世界出來了。”

他們此刻已經離開了譚麗思的住宅,派了兩人在暗處留守後,迅速驅車回了警局。

剛到局裡準備開會,上麵來了電話。

“這次的事情太惡劣,引起了許多公憤,必須嚴查嚴懲!”領導氣得不輕,饒是他見過不少惡劣犯罪,也沒想到在法製治|國的今天,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敢公然利用不法APP煽動和教唆未成年實施暴力。這件事情往大了說,是影響社會公共安全。

“我一定會全力逮捕所有相關的嫌疑犯。”有了上峰的命令,陳隊心裡踏實多了,但還是試探道,“從助理那裡得到的口供視頻想必您也看了吧,如果真的涉及到一些……”

“不管是誰,有一個算一個,全給揪出來。天塌了我給你們頂著。”

“是!”

陳隊掛了電話,立刻召開緊急會議,將所有人都派了出去,還跟各個轄區派出所達成合作,要合力搜尋抓捕譚婷。

同時,周家、袁家,也派了人守著,隻要兩個孩子回來,就把人帶回警局做筆錄。

大概是陸汀對苗芯的信任影響到了陳隊,他堅信,這兩人一定還活著。

天快亮的時候,守在周家的人給陳隊回了電話,周舟回來了。

男生受到了嚴重驚嚇,行屍走肉般,麵無表情的,一步一頓停在鐵門外,按響了自家大門的門鈴。周太太思子心切,門鈴一響就衝了出去。

蹲在麵包車裡的警察也迅速下車,幾步上前拉住周舟的胳膊。

打開門的周太太擠到兩人之間,用自己的身體隔開警察,護著兒子的腦袋,“回家就好,回家就好,這幾天媽媽都快擔心死了。直播裡演的那些媽媽知道都是假的,跟你沒關係,如果不想回驕陽,咱們就換一個學校,或者出國也行。”

“……”周舟嘶啞的吐出幾個字,模糊不清,誰都沒有聽見。

周太太:“兒子,你說什麼?”

“我說,你去死。”男生用惡毒的話攻擊母親,轉瞬神情又重新呆滯,“那些都是真的,我打過苗芯,我撕過她的作業,往她的杯子裡吐過口水……她回來找我們了,她肯定還會來找我,我就要死了,你也要死了,我要拉著你一起死!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周太太委屈的揪住兒子的袖子,“周舟,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我是媽媽啊。”

“我沒有媽媽!你不是我媽媽!”周舟掙開她的手,在地上抓狂的發泄,“你是個整天隻會指責抱怨的潑婦,是你,就是因為你每天在我耳邊念叨焦家,我才會去注意焦樹樹,才會注意到苗芯!才會加入他們。一切都是因為你的嫉妒,你的不甘,你的貪心!”

“每天回到家你都在抱怨,抱怨爸爸不解風情,抱怨爸爸賺錢太少,我真的受不了了,所以我才想找地方發泄,媽,跟你住在一起我真的要窒息了。”

周舟嚎叫一通後,轉身奔到警察麵前,“你把我抓著吧,苗芯肯定還回來找我的,警局肯定安全。”

警察:“走吧。”

“我是他的監護人,我沒有點頭誰敢帶他走!”周太太擋住兩人的去路,固執蠻橫得像頭牛,就連上來拉扯的周先生都被她給抽了一耳光。

周先生捂著快速紅腫的皮膚,苦著臉說:“你要是擔心我們就跟著一起去,人家是合法問話,我們不能乾預。”

“我不管!”周太太說,“進了那種地方就等於是有了汙點,以後誰都能在背後指指點點……”

她當然知道校園暴力不管是從法律角度還會道德層麵,都是不能被容忍的,可是她的兒子還這麼小身上就要被貼上違法犯罪的標簽,她接受不了。

周先生苦口婆心道:“他做錯了事必須受到懲罰,不管未來怎麼樣,那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這一刻,他覺得很累,太累了。

妻子的各種不滿,兒子的叛逆,手底下缺少了競爭力的公司,每一樣都讓他覺得人生怎麼能這麼疲憊。

似乎意識到丈夫情緒不對,周太太怔了怔,罕見的做了讓步,“那……那我陪著兒子一起去,行嗎?”

周先生抬頭看她。

周太太心裡慌亂,難道是剛剛鬨得太厲害,丈夫想要跟自己離婚?不,離了她就什麼也沒了。

“我剛剛不該無理取鬨,我去跟那位警察道歉。”說完三兩步跨到警察麵前,鞠著躬說,“警官,剛剛是我不對。”

“沒事。”警察看向周舟,“現在可以走了嗎?”

周舟垂著眼簾,嚅囁著,“可以。”

另一邊,袁莉子出現在自己房間的衛生間裡。

經曆一切之後,她感到周圍的事物變得好陌生,房間外傳來母親的哭泣聲。

她伸手摸了摸衛生間乾燥潔淨的鏡麵,轉身出去,站在窗口。

下方,幾個警察先後上了一輛商務車。

二隊的人收到搜捕譚婷的消息後,留下一男一女兩名警察,其餘人全部撤走。直到上車,趙隊還在嘀咕:“陳培是不是有病,人撤走了,萬一綁匪送人回來怎麼辦。”

“老大,跟陳隊沒關係,是上麵的命令。”

“趙隊,你真的覺得是苗家父母乾的嗎?之前那兩場直播我們也看了,幾個孩子承認了自己對苗芯做過的事。”

“不是綁架難道還真是厲鬼複仇?”趙隊搖了搖頭,“世界上有鬼,我手心煎條魚給你吃。”

睨了眼身旁的下屬,“那幾場直播搞得玄之又玄,後來還冒出兩個打了馬賽克的神秘人,而且從頭到尾,你們見過苗芯出現嗎?連厲鬼複仇的主角都沒出現,你們還真信是苗芯回魂?”

聽他這麼一說幾個人反應過來,還真是。

從頭到尾,他們隻聽見過苗芯的聲音,沒看見過苗芯本人,唯一可以明確的是周舟、袁莉子、譚麗思,以及譚婷,這四個人參與了“至暗時刻”的研發、推廣、直播、斂財。

可這些並不能抹殺連環綁架案的眾多疑點。

第一,到底是誰把三個人從家中綁走,不留痕跡。

第二,是誰有那樣的大的能量操控xx直播網,最詭異的是,直播一旦點開,就無法關閉,砸手機也不行。

第三,最後一次直播時,出現在裡麵的兩個陌生男人到底是誰?他們和苗芯是什麼和關係。

還有第四點,排除苗芯複仇的可能,就隻剩下苗家夫妻嫌疑最大,可他們皆有完美的不在場的證據。

看了眼隊長漆黑的臉,下屬選擇將這些疑問藏在心裡。趙隊辦過的案子比他吃過的鹽還多,他都能察覺到的疑點,趙隊不可能察覺不到。

說白了,他們老大這是死鴨子嘴硬,死撐著呢。

黑色商務車越走越遠,成了筆直馬路上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黑點。袁莉子收回視線,掌心撫摸著右手臂上的疤。

坑坑窪窪的觸感讓她惡心得想吐,胸腔猛然裡湧出一股暴戾,袁莉子衝向梳妝台,拿起修眉刀橫在胳膊上。

她腮幫子咬得太緊,兩腮的肌肉在顫抖,指尖用力將修眉刀往下一按,將一塊疤給削了下來。

沒有流血,沒有疼痛,仿佛死肉一般。

緊接著,她又削掉了一塊,還是沒有流血。

看著胳膊上多出的兩個肉坑,袁莉子尖叫著將梳妝台掀翻在地。

“去不掉了,怎麼會去不掉了呢……”她踩過地上的碎玻璃跑出去,聞聲趕來的警察和袁家夫妻倆,跟匆忙下樓的女孩險些撞上。

女警快速反應過來,“袁莉子?”

袁莉子像是沒看見他們,推開擋在麵前的母親,朝廚房跑去。她從架子上取下菜刀,剛要往下切,袁太太就衝上來奪下了菜刀。

“你在乾什麼!”袁太太憤怒的低吼,握著菜刀的手突然脫力,刀尖直接紮到了她腳邊的地毯上。

袁先生撿起刀扔到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女兒,那打量的視線讓袁莉子渾身不舒服,她總覺得,父親看的不是她的臉,而是那條醜陋的胳膊。

“爸爸,你在看什麼?”她撩起眼皮,直勾勾的回視過去,“你是在看這個嗎?”

女孩兒抬起胳膊,將新削出的肉坑展示給在場的人看。

本該鮮活軟嫩的胳膊,仿佛成了無機質的蠟像雕塑,瘢痕縱橫交錯,兩個泛著粉色的肉坑明晃晃地告訴大家,那條胳膊不正常,上麵全是沒有痛覺的僵肉。

袁太太捂住嘴後退一步。

袁莉子看著母親,忽然就邁了過去,壓住母親的脖子,將她的臉摁在自己的胳膊上。

“媽媽,你被嚇到了嗎?你也覺得惡心對不對?”女孩嘴角掛著奇怪的笑,“可我是你生的,你必須愛我,怎麼能覺得我惡心呢?”

袁莉子的胳膊貼著母親的臉磨蹭,看著瑟瑟發抖的女人,心頭閃過一陣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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