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 110 章(1 / 2)

曹敏無法精準的描述那種感覺,神誌清晰,卻又像被濃霧遮住了眼睛。對方給自己製造了幻覺,讓她可以聽見聲音。而這些平靜背後,是無情的殺戮。

如果陸汀沒有出現,現在的她會不會已經死了?

曹敏抬手摸了摸胸口,白|花花的肉上是幾個血窟窿。

如果說視覺和聽覺可能會騙人,身上的傷口不會。

之前跟陸汀辯駁,即便信上帝也不可能信鬼神,而且還大言不慚說,撒旦不過是被上帝放逐的失敗者。如今,她沒有看見上帝,沒有看見惡魔,卻看見了鬼。

曹敏渾身發冷,身體上的疼痛遠沒有心靈上的震撼來得強烈。她緩緩轉頭看向陸汀,嘴上的口紅在掙紮中早就花了,明麗的臉狼狽不堪。

“世界上真的有鬼……”曹敏因為恐懼拚命僵直的後背一下子軟塌,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

她低頭,呆愣的盯著身前滲血的傷口,又抬頭看向陸汀,“我剛剛遇見了,對嗎。”

陸汀對她眼下這種三觀破碎正緩慢重組的狀態表示理解,曹敏聞到青年身上的洗衣粉香味,冰凍的內心被春風融化,忽然就沒那麼怕了。

“她已經走了,不會再傷害你。”陸汀的聲音柔和溫暖,有點像在哄小朋友。

曹敏吞咽幾下,強迫自己還要冷靜,否則腦子一亂,很容易忘卻細節。片刻後,她開始回憶。

“她唱的歌,跟小時候爺爺哄我睡覺的歌是一樣的,一字不錯。”她努力回憶著,“後來,我看到了一個畫麵,我在草地上,追著一個女人奔跑。她回頭,喊著一個名字。”

陸汀看了林歸一眼,追問道:“什麼名字?”

“我,我沒聽清……”曹敏的手指壓在膝蓋上,指甲摳著皮膚,她在用這樣的方式轉移注意力,好讓自己彆受胸口的疼痛影響。

陸汀:“先送你去醫院吧。”

曹敏:“不行,去醫院的話公司和家裡很快就會知道我受傷的事,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半天之前,她還在心裡嗤笑國內的人迷信,眼下卻要腆著臉去求助,“陸汀,你能處理這個傷口嗎?”

“他不能。”林歸出言打斷,眼角眉梢結了一層寒霜。

曹敏訥訥道:“我知道這個位置有點尷尬,我不介意……”

“我介意。”林歸現在恨不得拿藤蔓把她給抽死。

小叔叔的視線像一把鋒利的小刀,陸汀覺得脖子發涼,趕忙說:“曹小姐,你這個隻是皮外傷,沒事。普通小診所就能處理。”

纏繞在曹敏身上的陰邪之氣,早在陸汀叫醒她的時候就被吸走了,消消毒,吃點消炎藥就好,如果醫生覺得需要,可能再縫縫針。

青年的語氣和表情,都在告訴她“你真的沒事”,這讓她有種錯覺,仿佛那些可怕的經曆,隻是一場荒誕無奇的噩夢,沒什麼大不了。

“我知道了。”她點頭低聲說道,直到現在,她才反應過來,“你怎麼來了?”

“曹小姐有沒有覺得昨天問話的那名值夜保安眼熟?”陸汀牛頭不對馬嘴地問道。

曹敏愣了下,搖頭說:“不覺得。”她可不是蠢人,立刻明白陸汀這麼問的意圖,“你是不是懷疑他和鬨鬼有關係?”

“是。”陸汀站起身,將一隻手伸給曹敏,“我們先送你下樓吧。”

“你不走?”

“不走。”陸汀對陌生人不愛多講話,兩隻手插|進兜裡,轉身就走。

曹敏盯著青年的背影看了兩秒,笑了,這人還真是冷淡,沒有男性對女性的憐惜,更沒有討好奉承。她疾步追上去,站在電梯前對陸汀道,“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你想說女鬼假裝心臟病發的事?”

“……”曹敏一愣。

陸汀:“那不是裝的。”

曹敏:“你的意思是,她死於心臟病?”

“鬼對死亡的記憶很深刻,死前的恐懼,生時的執念,會讓他們不斷地重複死亡。當然,這隻是一部分,並非所有。”

“你對這種事情很了解?”曹敏覺得不可思議,這個人不過二十出頭,怎麼會懂這麼多。

陸汀:“書上看的。”

說話間,電梯到了一樓,一出門,陸汀就看見對麵便利店的保安望了過來。

他站在電梯門口,衝著保安笑了一下,在曹敏越過自己時,忽然開口:“曹小姐,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查一查你爺爺和你曾祖母的事。”

曹敏一臉莫名的回神,電梯已經合上,載著青年往樓上去了。

她若有所思的離開公司,站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而夜班保安正隔著便利店的落地大窗看著自己。曹敏沒去打草驚蛇,她衝著保安微微點頭,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電梯上行,停在了鐵軍公司所在的樓層。

陸汀掏出一個寫了鐵軍生辰八字的紙人放在地上,跟林歸一起退到了角落裡。

純正的陰氣自林歸指尖流出,纏上紙人的身軀,乾癟慘白的四肢開始吹脹,從地上立了起來。陸汀咧嘴一笑,蹲在花盆後瞧著小紙人歪歪扭扭的走動,走著走著,就變成了鐵軍的模樣。

陸汀:“她能上鉤嗎?”

林歸:“能。”

這其實是一種施在紙人替身上的障眼法,一旦紙人眉心的血點遭到物理傷害,障眼法立刻失效,化回原形。

不知過了多久,熟悉的歌聲響起。

腳步聲快速逼近,雍容的女人出現在紙人跟前,她仿佛忘了曾經對鐵軍做出的傷害,兩隻手愛憐地捧起對方的臉,口中哼唱不斷。

“鐵軍”渾身顫抖,連頭發絲都在抗拒這個女人的接觸,短短十幾秒後,紙人開始瘋狂掙紮。陸汀控製著他的情緒,在腦海中畫出一幅樓層圖,讓紙人轉身逃跑。

果然,女人被激怒了,乾癟的腳踝變得豐|盈,腳上的平底鞋變成了火紅色的高跟鞋。隨著奔跑速度的提升,高跟鞋鞋底和地板的碰撞聲音越來越急促。

陸汀聽到女人開始喃喃自語:“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這麼樣對我,我是媽媽啊。”

徐曉雯的那段八卦文字,浮現在腦海,如果心臟病發另有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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