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第 171 章(2 / 2)

我老公到底是什麼 朝邶 12110 字 4個月前

餘蓮手腳撲騰著,那一隻隻手帶著眷戀將她緊緊抱住,空氣從她的身體裡往外冒,不過幾秒鐘她掙紮的動作越來越小,眼皮顫動兩下便維持在半閉的狀態。

陸汀操控著陰氣球靠近,撞向餘蓮。

餘蓮的身體碰到了後麵的牆壁,開始往下落,陸嘯的身形顯現在水中,單手扣住餘蓮的手腕,拖著她就想走。

在他看來,這個家裡隻有母親真正對他好過。餘蓮沒有像父親那樣嫌棄他,沒有像陸玲晚那樣算計他。他曾經勸過餘蓮讓她離開,可是她不肯。

那麼現在,她得留下來陪自己,陸嘯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死去。

陰氣球破裂,變成一條鎖鏈穿過水流飛向餘蓮,陸汀快速一收,趁陸嘯尚未反應過來將餘蓮拽到自己麵前,推著她回到水麵。

下一秒,震怒的陸嘯衝了過來,隨著對方靠近,四周的水波蕩漾。陸汀沒有閃躲,在對方靠近的頃刻間,他身體中的力量釋放到極致,將周圍的水撐開,形成一個乾燥的空間。

陸嘯脫離了水,立刻恢複到人形。

他肩膀上的女人頭顱舔著嘴唇,長發包裹住陸嘯的身體,她似乎很享受現在的狀態。

陸嘯的兩隻眼睛已經沒了眼白,隻餘下一片漆黑。他已經徹底沒了人性,隻剩下執念和報複的信念。透明的水不知何時變成了黑色,一滴滴落在地上。

水腥氣中漸漸多出一道血腥味,陸汀猛地抬眸,發現陸嘯的指尖隨著低落的黑水正在消失。那根本不是水,而是他融入水中的血肉。

“陸嘯。”陸汀喊他的名字。

陸嘯的眼睛動了動,陸汀又喊了一聲,他終於有了反應。五官扭曲抽出,嘶啞的擠出話語,“你當時為什麼沒有在那輛車上,如果你跟他們一起死了,就沒有後來的事。一定是他對你心軟了……”

陸汀知道,他說的是父母那場車禍。

那天他本來是要和父母一起回家的,可是中途老師打電話說他的作業本落在學校了,於是陸爸爸就讓司機帶陸汀回小學拿作業本,然後先把人送回家。

陰差陽錯的,陸汀錯過了父母回家時的那場車禍。

車禍非常慘烈,被一輛大貨車迎麵撞擊,整個車頭都癟了進去。陸汀那時候才七歲,因為三歲時那場大病,他體格偏弱長得沒有同齡人高,站得再筆直也無法看見棺槨中的橫躺的兩具屍體。

很快,陸老爺子勒令人帶陸汀下去,他連爸爸媽媽的手都沒能碰到。

陸汀看著陸嘯的眼睛:“你知道什麼?我爸媽的死是人為的?”陸嘯不可能無緣無故提那場車禍,尤其是最後一句透露的信息很古怪,“ta”指的是誰?

父母死後,陸汀曾想辦法打聽過當年的車禍,可是能得到的信息很少。

最讓他感到奇怪的是,當初照顧他的保姆在父母死亡後也失去了蹤跡。

“我當然……知……他們是誰害死……”陸嘯的聲音斷斷續續,他的牙齒掉下來,落在腳邊的黑水中,快速融化,然後是嘴唇開始滴血,每滴下一滴,他嘴唇上的肉就少一塊。

陸汀從來沒見過這種狀況,和當初徐音音和馮茜茜被鬼附身截然不同。

陸嘯嘴角的笑意不斷擴大,他閉上眼睛,張開雙手,霎時間,身上的血肉變成黑水簌簌地往下落,陸嘯的身體和頭部都不見了。

女鬼的腦袋咕嚕滾到地上,黑發包裹住出曼妙的軀體線條,她趴在地上,伸出舌頭舔舐那些黑水,黑水一沾到她的嘴唇,立刻變回原本的血色。

陸汀甩動長鞭,鞭子繃直形成一把長刀,腳下一蹬衝上去。

女鬼立刻起身,長發散開穿透陸汀的用來阻擋水流的屏障,千瘡百孔的屏障變成利刃,將長發切斷,細小的空洞迅速愈合。

陸汀舉起長刀劈下去,女鬼的身體中一下子化為液體,和地麵的黑水融為一體,隨後像充了氣的橡膠不斷膨脹,急速擴大,將長刀彈了回去。

陸汀被那股力量震得後退兩步,下一秒,膨脹的黑水轟然崩裂,水花四濺。

一沾到陸汀身上,黑水就開始急速吞噬,完好的皮膚眨眼間多了一塊紅色,類似於燙傷的痕跡。

“艸!”陸汀忍不住罵了一句,還挺疼。

黑水環繞在陸汀四周,像是潛伏的獅子正在算計該從何處下口,陸汀隻能暫時豎起屏障裹住自己,轉頭看著從視線右方掠過的黑水,想要尋找弱點。

“分離。”林歸的聲音乍然響起,陸汀猛地抬頭,男人踩著一根藤蔓從陰氣阻隔開的空隙中跳下來。

林歸握著他的手背看了一眼,眉眼裡暗沉的情緒又寒涼了幾分。

拇指摩|挲過那塊新鮮傷口,他收斂著身上的戾氣,對陸汀道:“她靠的是自身的力量和陸嘯死前的執念存活,將它們分離開,再各個擊破。”

黑水在看到林歸瞬間,似乎退縮了一秒,但是很快就將自己延展開,形成一張巨大的嘴試圖將陸汀吞噬。

陸汀一動不動,就在他即將被黑嘴吞噬時,花園中的草根轟隆隆的從地麵以下衝進來,它們破開地板,絞成一束衝破水泥地麵,精準的刺入大嘴的中心。

趁著對方躲閃的間隙,陸汀將自身陰氣注入草根中。他閉上眼睛,識海中形成一片巨大的黑色海洋,海洋中的水色並不均勻,黑色的與天然的水色交纏難分。

陰氣宛如一根根細小的鉤子,又如最鋒利的尖刀,它們將黑水和普通的水剪斷、勾起,又化成一雙雙手,將分開的兩種水推向不同的兩邊。

陸汀睜眼,兩個顏色的液體被一道陰氣楚河分界。

屏障之外,將整個一層堵得結結實實的水潰散開,從各個縫隙流出去,陸豐和陸玲晚的身體隨著下降的水位躺到了地板上,生死不知。

餘蓮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形容狼狽。

距離她不遠處,陸汀和林歸相對而立,腳邊的液體蘊含著某種可怕的生命力,竟然在動!

變得細如銀絲的草根爬滿了黑水,密密麻麻的白色的根須在液體中自由穿插,黑水在瘋狂地湧動,仿佛住在裡麵的靈魂正在經受巨大的痛苦。

而另一灘水正悄悄朝“爬動”,試圖從乾燥的空間逃離。陸汀手裡再次化出長刀,陰氣隨著劈砍而下的動作,帶著一股寒風攝入水中,將它一分為二。

兩灘透明液體定格在了地上,漸漸地,其中一灘多出一縷紅色血絲,是陸嘯最後的生氣。另一灘中心有一縷黑氣,是陸嘯最後的執念。

陸汀蹲在地上,扭頭一看,黑水已經奄奄一息,抬手握住林歸的手腕:“夠了。”

林歸的睫毛眨動,他執起陸汀的手,又看了眼那傷,眉宇間的戾氣重得嚇人。

然後男人低下頭,嘴唇貼在陸汀的手背上,舌尖舔過傷口邊緣,抬起眼眸用深暗的眼睛看陸汀,“疼不疼?”

其實這點傷真的沒什麼大不了,腐蝕掉的不過是表麵的皮膚,等新的長出來,外麵結痂脫落,手背又完好如初了。

可是林歸就是很生氣,他來晚了一點。

雖然隻有一點點。

陸汀摸摸男人的緊蹙的眉頭,“生氣容易變老,小叔叔,你冥壽都八十了。”

林歸的臉更黑了,攥住青年的手放在嘴裡輕輕咬了一下,“你嫌我老?”

陸汀:“酒越陳越香。”

他踮起腳嗅了嗅男人的頸項,長長的“嗯”了一聲,“真香。”

林歸耳朵通紅,心裡的那點不悅被這兩個字驅趕跑,整個人飄飄然。他輕咳一聲,有點舍不得放開手,見青年沒有要掙紮的意思,索性十指相扣。

地上的黑水簡直要瘋,這兩個人調情之前能不能注意下她!

根須中蘊含的強大煞氣和戾氣讓她痛不欲生,而其中那點不太明顯的精純的陰氣,又像鋼刀貼在脖子上,讓她陣陣發寒。

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讓她畏懼,可是陸汀……青年身上的氣息和普通修行者截然不同,分明更像他們這些隻能隱藏在暗中的邪祟。

可細品之下又發現他和邪祟也不同。

他身上的陰氣深重駭人,卻沒有邪氣或者鬼氣。

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黑水再也經受不住,整灘水竟然四分五裂成幾個小水窪。

陸汀探入女鬼的神識,發現她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陸汀拍拍林歸的腿,青草的根係立刻從幾團黑水中抽走。陸汀根據陰氣的指引,找到意識較為凝聚的一團,問:“你是誰?”

如果彆墅附近真的有水鬼,他應該早就察覺才對。

女鬼察覺到自己的神識中有彆的存在,不敢撒謊:“我不知道。”

“那你是怎麼受到陸嘯感召的?”陸汀的表情十分嚴肅。

“我也不知道,我隻是聽見有人說想要獻祭……”女鬼死後的臉浮現在水中,那是被浸泡過的,泛著青白的,發脹的死人臉。

她眼珠上翻,大半眼白占據著眼球,“他願意把身體、靈魂、力量統統獻給我,我接受了……”

獻祭是邪術。

將靈魂獻給邪祟,從而獲得更大的力量。哪怕代價是讓自己永遠消失。

這種術法,陸汀背過的那本書上曾經提到過。以祭俑、符咒為引,召喚附近的邪靈,以邪靈的意誌為自己的意誌,讓自己的意誌歸為邪靈。

陸嘯能乾出這種事並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從何處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