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 173 章(1 / 2)

與其說那本筆記本裡寫的是日記,更像記錄生活的隨筆。

內容斷斷續續,不太連貫,有些片段沒有標注日期。

【父親讓我們領養一個孩子,老婆很高興,我沒有太大的感覺,更多的是奇怪。父親很少關心我和老婆在國外的生活,更沒有提過生孩子的事。為什麼毫無征兆的突然提出領養,並且連孩子都已經準備好了。】

【我根據父親提供的資料派人查了,孩子是被丟在孤兒院的,身份沒有問題。可是我還是不放心。】

【10月29日,孩子由李管家從國內送到我們身邊。孩子並非像父親所說那樣隻有幾個月大。於是做體檢的時候我背地裡讓醫生測過骨齡,孩子明明已經有一周歲了。既然這樣,父親為什麼要故意說小孩子的年齡?而且他一直重複叮囑我,不要讓彆人知道孩子不是陸家親生的。】

【孩子一直哭鬨要媽媽,老婆哄了一夜沒有睡。都說一歲大的孩子什麼都不懂,可是我知道,他們什麼都知道。】

【孩子哭得嗓子都啞了】

【第十九天,孩子終於不哭了,他的記憶太短暫。】

【孩子來到我們身邊兩個月了,父親說隨便起個名就好,但是我和妻子已經將他當成了自己親生的,所以起名要鄭重。】

【寶寶叫陸汀】

【11月6日,今天和父親打電話說國外的生意形勢,我覺得他心不在焉,不如從前那麼看中。】

【今天帶孩子出門,朋友嚇了一跳,糾結下我還是按照父親的說辭,告訴他們孩子是親生的。老婆上次流產後再沒有懷上,她心情不好幾乎有兩年沒出過門。所以聽了我們的話他們沒有任何懷疑,隻是揶揄我偷偷跟老婆背地裡造人……】

【汀汀到我們家一百天了,我們請了很多客人過來慶祝。汀汀笑得很開心,咧嘴時能看到嘴巴裡粉色的牙齦和舌頭】

【公司最近忙,好幾天沒回家看老婆孩子】

【過年了,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很溫馨。父親最近越來越不近人情,我有點排斥回國。】

【思考了三天三夜,還是我一個人回國吧。】

陸汀捏著紙張的手一頓,雖然記錄不多,但從僅有的幾條文字依舊能判斷出,父子間的關係正在疏遠。

仔細一想,陸爸爸還在世時和老爺子關係就不睦。

小時候不懂,如今從成年人的角度看,他們之間似乎有很深的隔閡。

是因為生意上,還是因為他呢?

抬頭看了眼寧偉成的方向,中年男人一直看著自己這邊,似乎很想加入。陸汀眼神閃了閃,清了下嗓子對他道:“爸爸,你對早期的陸家了解得多嗎?”

“不多,寧家和陸家幾乎沒有交集。”寧偉成趕忙道,“不過我可以立刻派人查,你放心,很快。”

兒子的變相求助就是變相的依賴,寧偉成像被打了一針強心劑,放下話後立刻走到陽台遠程操控,讓下屬去聯係常用的專業調查人員,把陸汀需要的和不需要的都查出來。

筆記本上,接下來隔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文字。

再有記錄變成了一年後。

【10月29日,汀汀的生日一過父親就打電話,讓我做好準備明年帶孩子回國。可是國外的生意正在關鍵時刻,近三年根本離不了人。父親到底是怎麼想的?】

【父親讓我放棄國外市場,立刻帶孩子回國,他是不是瘋了。他這麼迫切反而讓我感到害怕,不行,暫時不能帶汀汀回去】

【國內來人了,我讓妻子帶孩子躲出去了】

【12月17日,今天再一次和父親通話。我懷疑,他帶陸汀回家可能彆有目的……】

寧偉成實在忍不住好奇,繞到沙發後偷看,看著看著就脫口而出,“什麼目的?”

看到這句後他整個人緊繃起來,表情凶狠得恨不得搶過筆記本。同樣的神色,蘇雅潔隻在公司遇到重要危機的時候從丈夫臉上看到過。

她也走了過來,踮起腳看向紙頁上的文字。

陸汀就怕寧偉成會生氣,一直沒有說自己被領養的原因。

覷了眼林歸的臉色,陸汀伸手,討好地拉了拉他的衣擺,“某個很強大的邪祟。”

“不可能!”寧偉成一下子站起來,蘇雅潔拽了他一把,暗暗使眼色,生怕他情急之下說出什麼。

“我知道我天生容易吸納陰氣,招來陰邪。”陸汀輕聲說,“我已經知道了。”

蘇雅潔張了張嘴,眼睛紅紅的。

片刻後,她穩住嗓音平緩地訴說道:“你不是10月底出生的,你的生日是10月15日,被擄走的時間正好是你滿周歲那天。

那天家裡很熱鬨,中午還把所有人喊到一起拍了全家福。後來晚宴時,有人關了彆墅的電閘,把你擄走了。

汀汀,媽媽和爸爸花了很多時間,想了各種辦法去找你。可是沒有用,尋人啟事沒有用,登報上新聞也沒有用,我們想過是有人故意把你藏起來了,但是沒想到……”

他們後來抓到了擄走陸汀的司機,對方交代說把人隨意丟在了福昕孤兒院門口,可等他們去的時候孤兒院卻說根本沒有見過孩子。

現在答案終於揭曉了,那家孤兒院根本就是和陸鴻疇串通一氣,故意隱藏孩子的蹤跡!

好你個陸家。

寧偉成額角上的青筋暴起,一拳砸在茶幾上,煙灰缸直接被震到地上摔壞了。

陸汀忙拍拍爸爸的後背,“已經過去了,彆生氣,而且陸鴻疇已經死了。”

人雖然死了,可是他的餘威還在。最近這段時間,陸汀一直透過蠱蟲監視李管家在祖宅的一舉一動。

那位老人叫了工人過來,將之前裂開的牆體重新砌好,隨後又叫人來粉刷牆壁。

從表麵看似乎沒什麼問題,可是就在前幾天夜裡,陸汀失眠睡不著,突然就“看見”李管家跪在進大門的第一個院子裡叩拜。

那之後的每天晚上,陸汀都會特意熬到半夜,發現李管家就像是在遵守某種規則,一到午夜零點就跪進院子開始磕頭。每次必磕三次。

收回思緒,陸汀問蘇雅潔:“媽,你之前說‘不可能’,是因為有人在我身上下過封印,對麼。”

“是。”蘇雅潔依舊對當時的所有細節記憶深刻,“你出生得很突然,那天下午我正在家裡給你準備小衣服,因為不知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我跟你爸爸就兩樣都準備了一份。剛裝好箱子,準備去醫院待產,我肚子就疼了起來。”

“你爸爸急得手忙腳亂,開車開到半路的時候我羊水就破了。”

“很快,天上就開始下雨。那天的雨很大,半下午的天幾乎成了黑色。到了醫院後我立刻就被推進了產房,好在你乖巧懂事,沒怎麼折騰我。一個小時我就被推出了產房。”

陸汀認認真真的聽著,“後來呢?”

“順產我身體恢複快,三天後就抱著你回家了。”蘇雅潔的眸色暗了暗,“第七天,你爺爺有個老朋友上門,姓張。據說你爺爺年輕時,張爺爺幫過不少忙。在抱過你之後,他把我們所有人都叫去了書房。”

蘇雅潔望向陸汀,“他說你天生陰邪,容易走入歪道,還說你命運多舛,三歲時有一場大難。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即便我和你爸爸並不相信,但還是請張爺爺幫忙,對你下了一道封印。至於那場血光之災,他說隻能看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