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提了個要求,你記得是什麼?”
顧明德不吱聲。
顧國強加重語氣又問一遍“我問你記不記得。”
顧明德隻能回答“記得。您說,入贅可以,但以後孩子必須要姓顧,可是......”
他還想再說,顧國強打斷他“好,記得就好。當初你嘴上答應好好的,可你陽奉陰違;
我再問你,從一開始,你的女兒就叫魯廣美,隻有回顧家村才叫顧光美。是與不是。”
“是。”顧明德不再掙紮,老老實實回答。
魯燕今天一直憋著火,任誰被扇耳光,心情都不會好。
她覺得隻要回到這破鄉下就沒好事。
但這時,聽到公爹的話,憋氣的同時又不免得意。
她覺得這是她男人愛她的表現,挑釁地說道“公爹,不是我說您,現在可是新社會,您還計較一個姓氏,我看您這族長當的也不稱職。”
顧國強心裡已有決定,對於魯燕的‘上躥下跳’直接無視。
他再問“當初你小叔為了救你,頂著天寒地凍的天,把你送去醫院,腳指頭差點凍掉;
可如今,你卻為了自己的私心,算計他在這世上留下的唯一骨肉,是也不是?”
顧明德咬牙回答“是。”
“我對你們兄弟三人是否一視同仁,從無苛待?”
顧明德被問的不耐煩,大聲喊道“是、是、是,行了吧。”
有那麼一瞬間,顧國強仿佛瞬間老態龍鐘。
可他挺直腰板,直視眾人,儘顯一族之長的威嚴,又好像剛剛是錯覺。
隻聽他說道“我顧國強一輩子頂天立地,從未做過任何虧心的事,奈何家門不幸,生了個孽障;
謊話連篇是為不忠、欺騙家人是為不孝、出賣至親是為不仁、罔顧恩情是為不義;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我顧家容不得,顧氏族人也容不得;
老大,開宗祠,請族譜,從今天開始,將顧明德逐出顧家村,從此與顧氏、與顧家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顧明德猛地抬頭看向他爹,不敢相信,他爹竟然做的這麼絕。
他想說話,可事到如今,他想說的、不想說的都說不了。
因為全村的人已經簇擁著他往祠堂去。
祠堂是青磚灰瓦的建築樣式,門樓上還有精致的鬥拱。
這些在戰爭年代都有些損毀,不過被族長帶著顧氏族人一點點修複回來。
門口立著兩個抱鼓石,進門分上廳下廳。
一般村裡人過來都集中在下廳。
上廳是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平時不允許進。
隻有紅白喜事或者祭祀活動等大事才會開放。
當初原主上族譜的時候進來過一次。
他們來到上廳,隻見上廳門口刻著對聯:
上聯:建宗廟以妥先靈,願吾族後裔興隆,麟趾振振千秋溢美。
下聯:修祠堂而重祀典,明我輩前程遠大,衣冠濟濟萬世流芳。
橫批:福蔭萬代。
空氣中彌漫著檀香的味道,莊嚴肅穆。
讓人一進來便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放輕腳步,端正心情。
顧國強莊重地把族譜請下供桌,拿出筆,親自劃掉顧明德的名字。
中間顧明德淒厲地大喊了聲“爹。”
顧國強也隻是停滯一瞬,他看向顧明德“我可以接受自己兒子碌碌無為,卻不允許他失了良心。”
說完便狠心一筆劃過。
顧明德仿佛失了力氣,一屁股坐到地上。
這時,顧國強拿出一張紙,在上麵寫了什麼,之後扔到顧明德腳下。
他緩慢撿起,明晃晃四個字‘斷絕關係’映入眼簾。
他抓緊手中的紙,再也看不下去,卻不自覺地流下淚水.......
或許這一刻,他的眼淚是真的,但已經遲了。
顧國強讓人將他請出祠堂,“今後,顧家村不歡迎你,帶上你的家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