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十月,國家正式宣布恢複停止十餘年的高考,考試日期定於12月。
這一消息響徹神州大地,讓所有對未來感到迷茫還有掙紮在地頭的人都忍不住涕淚橫流。
顧家村同樣如此。
當聽到廣播裡傳來這則通知的時候,很多年輕人如出一轍地先是愣神、再到狂喜、然後互相抱頭痛哭。
顧家村如今家家不愁吃喝,但對於村裡那些孩子來說,讀書改變命運是他們兒時便刻在骨子裡的信念,是寧願付出一生都為之努力奮鬥的目標。
縱使很多人嘴上說著不在意,誰都明白,這年頭,光是大學生三個字便代表光宗耀祖,如何能甘心?
這也是顧明月為什麼一直強製要求那些畢業生帶班備課,就是擔心高考還沒恢複,他們自己就心灰意冷、自暴自棄。
她畢竟是例外,無論是穿越異世,還是身懷寶物,又或是重獲新生,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在顧明月這裡卻可以開機重啟。
大言不慚地說,任何人都無法與她相提並論。
正是無法複製,她始終保持清醒。從來都不會給彆人灌輸讀書無用的理念,就是害怕誤人子弟。
哪怕村裡很多人議論她強人所難,和她商量讓那些學生帶孩子,不如好好進作坊乾活,還能有一技之長,也全都被她否決,並一意孤行。
因為她是從底層爬起來,進過廠子,吃過攙著蟑螂的米飯,粘著蒼蠅的包子,睡過隻有一張木板的床,受過很多擠兌,她太知道想要跨越階層是多麼艱難的事。
其中唯一能接觸到的途徑,且合法合規合理的隻有學習。
再過十年,或許顧明月都不敢如此篤定,唯有當下,她深信不疑。
這時候,沒人再有微詞,各家各戶忙著監督孩子複習間隙,都不約而同拿著禮物登門致謝。
顧明月威望再一次升至頂峰,包括後搬過來的村民,家裡但凡有畢業生,此刻也是滿心感激。
不過,這些禮全被如數退回。
顧明月依然強調“我隻是為村裡著想,之後能不能考上還是要靠他們自己,與我無關。”
所有人都緊鑼密鼓地複習,也有例外,那就是劉改娃。
顧家村可以說是他的心靈港灣,在這裡,靈魂仿佛都能得到安寧,如果出去,說實話,他還沒做好準備。
得知他沒有報名時,顧明月或多或少猜到他的想法,沒有多勸。
劉改娃反而奇怪道“我以為你即使不安慰也會表現出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