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種程度而言,即墨姝還是有些聰明勁在身上的。
畢竟若是她在宮中多言一句,他必會將她捏死於搖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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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姝將柳相君送到他的南院院子內。
這是她第一次來南院,和北院設在一座青山上相類似,不同的是山棱較矮,比較好上坡,原本是想將對方扶上她的銀花飛座的,卻被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大可不必,”柳相君噎住,“方風燁顧忌三日後的秘境考核,沒有讓我增添外傷,不過是驅使蠱蟲將內裡的肉咬了一圈罷。”
被蟲在身體內咬肉會有多痛?
“我……”
望著小公主慘白的臉色,他打斷了話開口,神色淡淡:“我本是暗衛出身,這些早已習慣。”
墨姝閉了嘴。
柳相君的院子在北邊山腳,如今天色大晚,他室友院落早已熄了燈火悄無聲息,二人躡手躡腳的走回屋內關上房門,齊齊鬆了口氣。
身形放鬆下來後流露出隱隱的顫抖,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現在總能告訴我了?”紅衣男子倒入錦緞被窩內,他身子斜靠在玄木床頭挑起鳳眼,望向坐在床側白裙少女。
“不用先療傷嗎?我這裡有丹藥。”墨姝蹙眉。
“沒用,蠱蟲啃食隻能等身體自己長好,丹藥的作用微乎其微,”柳相君揉了揉太陽穴,鳳眸盯著她,“你莫不是在轉移話題?”
墨姝並不了解醫術有關東西,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隻是關心一下而已。”
話落,她沉思良久,啟唇問道:“你知曉九天淨玉瓶的作用麼?”
“知道,此瓶打開可在修士周側形成個屏障,以此來保存靈氣,能讓修士在戰鬥中靈力耗儘地更為緩慢,但它保存的靈氣微乎其微,和我們正常吸收身邊的靈氣沒有區彆,”柳相君將自己查到的資料說出,“我不明白它還有什麼其他用處。”
“若是在秘境中……環境和現在不一樣呢?”墨姝有意將清晰的話語放緩,“倘若那裡的環境靈氣枯竭,使用一絲一毫靈力都要浪費大半精力呢?”
九天淨玉瓶便會發揮關鍵作用。
“你知道秘境中的情況?”柳相君抓住了話語內的重點。
照理而言,秘境為獨立於大陸的存在。
更是上古大能戰鬥後遺留下來藏著無數秘寶法器的無上天宮,飄渺多變,除卻秘境外層每年不變的紫霞幻境,仙聖乃至府主也隻能通過卦象算出它大致的開啟時間。
即墨姝怎麼可能知曉這瓶子會發揮作用?
雖先前對方說能找到五墓“亡器”,可他也隻抱了將信將疑的態度加以試探,可方風燁也這般重視這瓶子,他就不得不對少女的話有所思量了。
就當柳相君大腦飛速運轉時,坐在床側的少女迎著月光望向他。
小公主的眼睛很漂亮,在清冷光線的拂照如同寂靜無聲的幽泉,波光粼粼清澈見底,每當被這樣一雙眼睛望見時,總能放下心頭的壓力與負擔,輕而易舉地沉淪進去。
而他也知曉,這雙眸子在陽光照耀下時,也會是最瀲灩無雙的。
溪合學府裡總有學子在暗戳戳地比較兩位人族公主,在即墨瑤修為碾壓的基礎上,又會有無聊的學子進一步比較二人的容貌,柳相君從未聽人說即墨姝容貌會差了去。
隻聽如瓷娃娃般的少女開口了,一字一句,分外認真。
“在秘境的中層——暫且這麼稱呼吧,總之,那片地方的靈氣稀薄微弱,有著一套獨有的壓力法則,修為越高的修士進入,就會受到越大的壓力。”
“舉個例子,就好比一個一層靈師和三層靈師進去,在那個地方,二人能打個平手。”
“所以我要,在那個地方殺了方風燁。”
少女的話語平淡,似乎在說“明日要吃蛋撻”般稀疏平常。
柳相君困惑地盯著她,反應過來話語中的意思後又轉為震驚,他飛速運轉的大腦猛地卡機。
是他聽錯了還是她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