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合學府。
隨著竹牌“劈啪”碎裂的聲響,不斷有學子在高空忽而出現墜落,伴隨著他們哎呦的陣陣叫喊,一些書師在下方布陣解救,更有幾個藥堂弟子已拿著草藥銅爐等候多時。
但也不乏許些倒黴的學子靈力沒來得及施加,緩衝陣法也沒來得及蹭到,直接硬生生砸在地上。
一個青衣學子便是這般,他撓了撓仿佛被砸裂的屁股,不久前在混沌星穹下遭受黑洞碾壓的碎骨還在作痛,正當他忍耐起身去書師那登記成績時,從上方墜落了個黑影猛地砸在了旁邊。
掀起的陣陣塵土和腥臭味使他不禁蹙眉反感,扭頭望去:“不是,兄弟你這——”
可話音停滯,眼中便見這男子五官神情僵硬,向下望去,幾乎整個胸膛被悉數貫穿!
竟是具屍體!
他愣住,呆愣住許久才猛地放聲叫喊。
叫喊聲瞬間吸引到周側的書師與學子,所有人立即靠近圍攏,見到屍體這副慘狀時立即麵露驚懼,人聲議論。
“這是……方闕主。”
終於,有人落下道聲響,將眾人的猜測落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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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宮內。
“等孩子他們回來剛好二月初過春節,再等個半月又是瑤兒的生辰,記得去年就因有世家鬨事沒有過好,這次定要風風光光地辦個大宴,”譚雨濯身穿粉紅裙襖,容貌絕麗傾城,她端起溫熱的瓷杯望向對麵的玄衣男子,眼睛亮如星辰,“你說呢?”
即墨川望向女子的眼眸中滿是寵溺,他笑道:“雖然瑤兒的生辰宴要過好,但比起這個,我更在乎他們這次學府的結業考核。”
“他們有我親自織的金縷衣,想來一點意外都沒有,名次就說不準了,”譚雨濯語氣越說越弱,“阿姝的話,她那樣書師也不會讓她進秘境吧?多危險,嘶——我忘了,我應該叮囑下阿婉的,你有沒有找阿婉說照顧阿姝的事?”
她和蘇婉自幼便是好友,從學府到皇城,二人的距離並未被身份拉遠。
“我自然是說了,”即墨川麵色並無半分變化,神情柔和,“每年到冬季你情緒總是這般容易起伏,和從前在憫花山上那一般模樣,哪有皇後該有的架子?”
“這不是——”
“哢嚓——”
譚雨濯的話語還未落下,纖細手腕上的金鐲猛地碎裂落在了地上,她怔愣地低頭,望著散落一地的鐲子碎片,恍然間沒有回過神。
“怎麼了?”即墨川見女子神情不對,掃視到斷開的金鐲後,雙眸微沉。
“這個鐲子……是風燁送給我的,這是他當年用賺到的第一筆靈石給我買的,說是寄存了他的神識,若鐲子碎裂,隻能說明……”譚雨濯心跳開始瘋狂跳動不安,洶湧的情緒席卷腦中,思緒還未理清,眼淚便已落下。
說明方風燁遇到了不測。
“怎麼會呢?你不要亂想,”即墨川將女子擁入懷中,任由對方用他的衣衫拭淚,他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溫柔,“我會去派人查清,你安心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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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相君和李瑛拖著半昏厥的方華趕到瑤光星點時,兩隻鸞鳥落於西方邊際。
冬季過去,預示著混沌星穹將趨於消散,決定繼續前進的學子們即將向著秘境裡層進發。
而巨星閃爍下的平野上,趴在銀花飛座上的少女縮成個小團子,原本裹在身上的黑袍已被燒的破爛不堪浸透鮮血,裡層的白裙也被燒掉了些邊角,一眼望去無聲無息。
柳相君看到這抹不動的影子時心臟險些漏了一拍:“……小公主?”
下刻,懸浮著的銀花飛座晃悠悠轉過來,上麵的少女渾身狼狽,左眼因靈氣衝撞有些浮腫,而灼燒後顯得紫紅的皮膚雖有丹藥強力止血,但傷痕坑窪不減,她側身臥在飛座上,回望趕來的二人。
而左手無力地塌軟在前麵,顯然已經斷了。
“要不……你先出秘境療傷?”原本被激動喜悅衝昏頭的柳相君情緒忽而冷下,他在怔愣中不自覺攥緊了袍下的拳頭,“後麵我們去闖。”
勝利本就來之不易。
“我靠,聽聽你說的這話,”墨姝剛開始說話有點沙啞,咳了幾聲又恢複了正常,她古怪地盯著紅袍青年,“如果多點傷就能讓世界上的傻逼消失的話,我還是義不容辭的。”
柳相君捏緊了扇子,咬牙切齒:“爺是在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