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暗室中,一個身形矮小的少女提著圓形火爐在數十排木架旁遊走觀察,凝重的瞳孔中映射出光焰閃爍,依次映射出堆積著塵灰的書冊名字。
“上古靈能通講、火靈根衍生派係、運氣共生法則……”李瑛掠過這些書名,卻都不是她想要的,回想起曾經族中長輩對她說的話,不禁心生煩躁。
“您為何篤定墓中一定有方法?”她依稀記得,那日早晨灰蒙蒙的,侍女給她紮了個丸子頭,有一旁散下來碎發搭在脖頸上,有些撓癢。
長輩揉了揉她的頭:“拚個希望和盼頭,等你拿著墓匙進去就知曉,有傳聞說,上古五王之一就有個是言靈靈根出生,機會渺茫,但並非沒有。”
一排書籍看完,李瑛正欲轉身離開,可直背時忽而撞在了頭頂低矮的架子上,進入西耳室時受得傷口因動作幅度過大直接撕裂,左腳的骨裂凸出皮膚,疼得她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低頭掃過落下的血珠時,忽而望見在書架底下壓著本老舊折疊小冊。
鬼使神差,李瑛用力將它抽了出來,而木架也瞬間因為傾瀉倒下不少書籍,將她壓得夠嗆。
隨意扇了扇四處彌漫的煙塵,低頭仔細觀察了番,隻見冊子上並未記載題目,裡麵的字跡也都是手寫而非印刷或刻痕。
隨意翻了翻,李瑛發現這冊子是本日記,她一目十行,望著日記主人記錄著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並無任何特殊地方,正當她想放棄,卻在最後瞄到了某行,動作頓住——
“人如其名,性子也端得一逼,每次說話嘴巴定要張得最大,一個言靈靈師這樣真他媽欠揍,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滿口金牙,等老子哪天修為超過他,一定要拿著榔頭將他牙都敲碎,取出那塊金鑲玉,賣出去定值不少錢。”
據她所知,“五王”之一的端王名字中便有個“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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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墓大門需要用鑰匙開啟,最中心的主室門口依舊帶有青銅凹槽,依照墓圖上的提示破解機關術後,柳相君再次掏出東皇盒拿出墓匙,抬眼望向緩緩開啟的銅門,從無儘黑黝中湧動來的清風浮動衣袍,隨之而來的有殺意鐵箭、也有凶獸嘶吼。
從小從暗衛堆中長大的他,太清楚這般機關招術了。
柳相君一開始轉生時,其實以為自己是天選之子。
車禍帶來的腦震蕩似乎遺傳在了他的新腦子中,再次睜眼的那刻,心中充盈的肯定是對命運恩賜的感激、以及對穿越生活的憧憬。
可不變的圓形土樓、統一蒙臉的黑衣婦人、以及貼在狹小床旁的編號,無一不在提醒身份的特殊——
他是個被圈養的暗衛。
八歲測驗靈根天賦淘汰掉大部分人,可後麵等待他們的是更嚴苛的廝殺,人妖兩族混養,兩族間的小團體頻發,讓本就身處泥潭的他更為痛苦。
他至今記得在個碩大沙場中殺死最後個妖族、滿身瘡痍被旁人抬著出去時是何種心情。
於是他首次見到旁人口中的“柳氏夫婦”,二人高高在上給他種下蠱毒,睥睨的眼神似乎再看隻可有可無的螻蟻:“從今日起你的名字便是柳相君。”
“柳相君。”他重複了便早在內心百轉千回的三個字,終於脫口而出後,頭次笑了。
似是荒誕又可笑的命運在對他嘲弄。
可憑著這層身份,他踏出土樓,接觸到外麵的大千世界,以柳氏大少的名號生活處事,而隨著他接觸到不同的靈根靈師、腦子中冒出“玉簡”想法,剛巧是另外三大貿易商會阻撓柳氏獨大時。
追殺和算計接踵而來,柳氏不會管他一個暗衛的死活,他被迫接受了方風燁的合作邀請,從泥潭走出步入另個深淵,卻也抓住了苟延殘喘的機會,用玉簡的誕生助柳氏扳倒其餘三個商會、坐穩了首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