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林走到水係堂的路可不少,蘇瓊之跟在布衣少女身後,微顫的身體到現在都未停下,她低著頭,幾乎隻能望見腳下石子路的模樣,終是斷斷續續地開口。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止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滴答掉在石板上暗了顏色。
“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在除夕宮宴中,不就是你給我貼的符紙麼?”
墨姝走在前側認真回答,聽到後方頓住的腳步和消失的哭聲,腳步不停。
“你都知道!”蘇瓊之猛地抬頭,慘白的臉色幾乎能和白紙相比襯。
她小步趕上,扯著對方的袖子便走入旁側的水係堂側門,穿過長廊小徑到一偏室,猛地將門關合後轉身:“你果然都知道!為什麼要這樣!”
她眼含淚水,語無倫次:“那你是不是也殺了兄長,是不是也知道他真心愛慕你,我們……我們隻是要一條小魚而已,不能大家坐在桌上好好談談,把話說開便好了嗎?”
紫裙少女眼淚和鼻涕糊在一起,上身佝僂著似要蜷縮,卻又固執地抬手扯住對方的褲腿,比起她的狼狽,站著的人顯得冷漠又鎮靜。
墨姝蹙起眉,斜眼響她:“你這是在說什麼?先要殺我的不是你們嗎?你說坐下來好好聊,那時在宮宴中,你同我好好聊了嗎?你給我機會了嗎?”
“姑母說,那符紙不過會讓你乖乖聽話,她隻是想搜尋你記憶查出兄長死亡的真相罷!”蘇瓊之立即抬首反駁,卻見少女眸光向下,眼中銳利的光似在刹那將她戳破。
“你信嗎?”
“我……”她縮回目光,猶豫了。
“揣著明白裝糊塗,蘇婉從未給我留過活路,她對我抱有最善意的舉動,便是等我出府來我院子裡偷魚。”墨姝翻了個白眼銳評。
“那我兄長呢?他那時是真的喜歡你——”
“他的喜歡甚至護不住水係堂弟子的殺招,要這施舍般的喜歡做什麼,你以為什麼喜歡都跟你對納蘭諸衍的喜歡一樣?”
一句話說下來提及了四個喜歡,蘇瓊之愣了神,緩了許久才聽懂什麼意思,剛回神,對側的少女就蹲下靠近。
“你有沒有想過,納蘭諸衍他在學府追捧簇擁的學子不少,為何每次考核試煉獨獨和你一同?”
“因為我給的錢多?”提起心上人,她下意識回。
墨姝聽聞皺眉,神情複雜:“當初你何時雇傭的他?”
蘇瓊之低頭:“前年十月。”
“你們蘇家聖泉又是何時開始被汙染停止產出水靈芝的?”
“前年……十一月,”蘇瓊之身子一抖,大腦嗡嗡響,咬唇苦笑,“怎麼可能有關係,隻是巧合罷……”
“那便是巧合罷,”墨姝盯了她會也懶得掰扯,從袖中掏出金花簪扔出,“這個給你戴著。”
見紫裙少女接過後雙手捧起仔細端摩,似在研究有無小手段,她也不解釋站起身。
“蘇婉將水靈戒給我,便是想讓我和蘇家綁為一體,最先解決的便是聖泉一事,所以我不希望有人借著任何名號在你這裡打聽到消息,明白嗎?”
蘇瓊枝攥緊手中的花簪,想起麵對納蘭公子詢問時自己的知無不言,艱難地點了點頭:“所以你一直都是這般性格實力……嗎?”
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