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失手傷了人。”墨姝眯起眼睛收起長竹,忽而笑了聲,同青年對視。
荒蕪的沙丘中,二人遙遙相望,一時都未有動作。
直至對方再次道:“我記得在年前學府中,你曾來定仙閣、找我要重新辦個玉簡。”
納蘭諸衍盯著少女的臉不錯過上麵的任何情緒,頓了片刻繼續開口:“那時我從未問過你原由,如今想來還是好奇。”
前些日子忙於暗閣中師尊安排下的事宜,很少有時間抽出空來將那份名單一一試探去。
而昨天詢問的公儀冥澤又是個老狐狸,左言右語的打太極,說得再多卻不到點上。
幾月過去,方闕主的死似已是陳年舊事。
墨姝聽後,眉眼彎起表情柔和下來,仿佛不是衣衫上刺目紅色的始作俑者:“辦兩個玉簡不需要什麼理由,納蘭師兄,畢竟學府中有很多學子都用著兩個玉簡做二手準備,不是嗎?”
“那時在水係堂試煉,湖底時你是不是早知貝殼會加重,故才讓我先運上去幾趟?”
這些問題不僅當麵問過,玉簡也被來回試探了多次,她不甚在意地照著原本的說辭回答。
“納蘭師兄,”墨姝眨眨眼,表情不能更認真,“我當初為了幫你才想了那麼多,這可不是你懷疑試探我的理由。”
什麼保險起見,什麼分工合作,打馬虎眼太簡單了。
話音剛落,她抬眼相視時便見到青年眼中一閃而過的暗色,以及落臨耳側的問題——
“那你為什麼手上戴著蘇家的水靈戒?”
什麼?
水靈戒從蘇婉交到她手指上時不是已改變外觀了麼?
墨姝下意識便想低頭看向手指尋求答案,可猛然察覺到不對頓住動作,強製讓自己的視線緊盯對方沒有絲毫偏移。
先前在皇城被老道捉住搜魂時的感受再次湧上心頭,熟悉地令人膽寒。
“水靈戒……是什麼?”
周圍瞬間的靈氣波動,對方很明顯用了靈術讓她心神產生恍惚,若是被乘虛而入低頭看手,可就不好了——
無論戒指來自何方,隻要她低頭去看,便是心虛的表現,畢竟在考核前,學子是不允許攜帶除武器外的任何靈器入場的。
也就是說,如今她手上根本沒有帶任何戒指。
納蘭諸衍同身為劍鋒學子……到底是什麼靈根?
環境的風沙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轉大,高溫上升後即便有靈力的保護都讓腳底心產生刺痛,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滲落,腳底的流沙在不經意間鬆散下沉。
少女麵上的神情過於懵懂困惑,納蘭諸衍見此眸中劃過絲異色,安下心的同時,稍稍將懷疑放下。
他分明記得即墨姝手上除了那鐲子沒有任何裝飾,卻在某日突然出現個毫不起眼的戒指,回想起曾在水係堂水中見過的那抹銀色……
果然還是錯覺嗎?
也是,否則以蘇家的性格又怎能容忍傳家靈器落入外人手中。
見對方依舊未回還等待他的答複,納蘭諸衍歉意一笑,正要將話圓回去時,耳側傳來轟鳴之音。
空曠無際的炎炎烈日下,浮空中陡然憑空出現幾道人影!
“撚土·平疇沃野——”
滄桑的老者音色極具穿透力,分明是遠在天邊的黑點,可渾厚淩厲的氣撲麵而來,令心臟不禁為之震動!
“是封旬仙聖他們!”
已有離得近的學子吃驚地認出空中的人物。
“轟轟轟——”
腳底的土地震動,沙石下陷的同時,佇立在考核區各角落的聚石台人像竟在緩慢地顫抖!
“轟轟轟——”又是三聲。
墨姝站在沙丘頂端眯眼眺望,映入視野的便是正在抬起胳膊舉過頭頂的石像。